另几人仍没有放弃接近已经昏死过去的祝缓,然而刀剑就横在面前,他们手无寸铁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这时,其中一人才忽然一跃而起,摔碎了桌案上的琉璃盏。碎片四溅,他抓起尖利的一块便要冲上前,“你竟敢对庭阳王下手,我要杀了你——”
“护驾!”被飞溅碎片划伤的大臣也顾不上去看伤口,忙惊惶高喊。
离尤站在原地,目露轻蔑。
下一刻利器穿透肉.体的扑哧声传来,那使臣瞪大眼,踉跄两步“咚”一声重重跪倒在他脚边。那剑不是致命伤,但也去了半条命。
鲜血从使臣嘴里溢出,他哆嗦着去捂血流不止的伤口,“你……你……”
殿内立刻安静下来,宫人全都跪着不敢上前。
离尤看一眼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血,眼底浮起嫌恶,“将祝缓等人押入牢狱,再送信给城外等他的邺人。”
“是。”
“陛下。”魏班忽然开口,“公子缓所说的那一番话里还有诸多疑点,陛下也应一一查清才是。譬如为何他能在陈海容那里看见钟氏女的画像,又为何今日殿上求娶时恰好有人献策从盈州选美人,这些都犹未可知。”
孙正眼里划过恨色,“魏相这番话是何意!难不成怀疑我?”
魏班面色不变,“就事论事罢了。”
离尤目光沉沉地看向那道纤细的身影。这一点他刚才不是没有怀疑过,如果她的身份或者意图真的有什么端倪,那他会杀了她,立刻。
忽然,他目光一顿。
“男人”白皙的手背上,正缓缓往下滑落一条血痕。
离尤猛地攥进手里的佛珠,眼里戾气翻涌。
“钟大人,用这个擦一擦吧?”
旁边的某个谏议院同僚递来一张干净手帕,指了指她的手背。钟虞接过后低声道:“多谢。”
她也够倒霉的,刚才好几个大臣被碎片划伤,其中就有她。
刚用手帕擦掉手背上的血迹,钟虞就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一抬头,只看见离尤忽然暴躁地拂袖起身,“陈海容查抄的那些家产呢?去给寡人查!明日之内,一切务必水落石出。”
“臣遵旨。”魏班俯身应声。
离尤别开眼,大步跨下玉阶,经过那个被侍卫刺了一刀的使臣时冷冷扔下一句,“杀了。”
……
钟虞跟着其他大臣静静站立在大殿两侧。侍卫架着已经昏死过去的祝缓和另两个邺国臣子走出殿内,那个死了的随侍则被几个宦官拖了出去。
血腥味似乎还萦绕在鼻端,宫婢们开始清理地上的血迹。
外面天色暗了下来,所有臣子都默不作声地鱼贯而出。走出大殿才慢慢开始有人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