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如果说还有谁能伤到曲挽歌,大抵就只有高歌了,她的话,就如同她整个人一样,带着尖锐的刺,跟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狠毒。
她脸色白了白,嘴唇抿得更紧了,但是她并没有提起萧茵,而是道,“我只是想起来,有一件东西,忘了还给你,你父亲给你的东西。”
她说着,伸开手,掌心攥着一个银质的长命锁,那个年代的东西,做工自然不及现在,但是保存得却相当完好,那长命锁的正面镌刻着“长命富贵”的字样,背面独独刻了一个“歌”字,那是她的名字。
“这是当年你父亲专门为你订做的,我走的时候,夹在了衣服里,这东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但是对你来说,应该是很重要吧,现在算是物归原主了。”
第699章 葬礼
第699章
那句“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太过刻意,慕云泽不由得朝她看了一眼。
曲挽歌的表情已经收拾完好,至少从表面上,他看不胡这个女人心里到底怎么想,但是有时候,表演的痕迹太过刻意,反而让人有些怀疑。
他置身事外,自然看的最清楚,高歌对曲挽歌怀揣恨意,这种话,只会触动她的敏感的神经。
只不过这次,高歌并不像以往那样激动,她的神色只是微微有些波动,随即就像被石子投掷过的水面,泛起涟漪后,很快又归于平静。
她接过曲挽歌手里的长命锁,手指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良久抬起眼帘看向她,“以你的性格,怎么会没有丢掉呢,我和我父亲的东西,对你来说,不应该是深恶痛绝吗?”
曲挽歌的心被扎了一下,似乎连她自己也难以做出解释,而高歌,也根本不需要她的解释,没有等她说话,就对慕云泽道,“我们走吧。”
说罢,电梯门刚好打开了,高歌拉着慕云泽直接走了进去。
曲挽歌回过身,就这样看着她,她的目光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令高歌说不出的不舒服。
就在电梯门徐徐闭合的时候,曲挽歌突然伸手拦了一下,这个动作,让高歌愣了愣,随后就见曲挽歌站在电梯跟前,盯着她问了这么一句,“你恨我吗?”
恨我抛弃了你,恨我明知道你是我女儿,却不肯认你,明知道错的不是你,却还是将上一辈的恩怨,迁怒到你身上,恨我为了救茵茵,对你那么的残忍……
她什么都没说,高歌却什么都明白。
她突然觉得有些可笑,那些事她做都做了,还在乎她恨不恨吗?
那些念头一一字脑海中闪过,最后只化作一个凉薄的笑,“不恨。”
曲挽歌怔了一下。
高歌淡漠道,“恨也是需要感情的,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感情,我的感情,已经被那一棍打碎,被那五千万,彻底泯没了。”
曲挽歌摁着电梯门的手不由得一颤,接着就像是丧失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垂下手臂,电梯发出一声关门提示音,然后便徐徐关上,高歌音乐看见了那个女人通红的眼圈,跟滚落下来的泪珠。
她哭了?
高歌愣了一下,随即又自嘲的摇头,怎么可能呢,那个女人的心事石头做的,她怎么会哭,即便哭,也是因为萧茵,而不是她高歌。
曲挽歌收拾好情绪,再次回到萧茵病房的时候,在外面留听见病房里砸东西的声音。
她咒骂着高歌,咒骂着命运,又哭又喊,叫着苏靖欢的名字。
她一直都不肯承认,其实她已经教坏了萧茵,她的纵容,她的妥协,一点点将那个本来天真烂漫的女儿摧毁了,她变得自私自利,变得狠心,都是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宽容,以及错误的示范,犯了错,本来就是要承担责任,就是因为萧茵每次犯错,有他们出面担着,所以才把她弄得这样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