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天上课的时候,去机构领报告的Amanda神色凝重地把她拉到一边,连蹩脚的普通话也不说了,“Deng,I am sorry ,I have brought you a bad news。”看到评估报告的时候,邓怡觉得这真是个天大的玩笑,MDD,怎么可能?肯定是哪儿出错了,我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开心而已。
Amanda尝试用胳膊抱紧她,“DENG,I will be with you。”
但是邓怡轻轻却坚决地拨开了她的手臂,“Thank you。Let me be。”身后传来Amanda焦急的声音,“You need a doctor,trust me and it will be ok!”
她脚步虚浮地回到小姨家,关上门,拉上窗帘,看着周围越来越浓的黑暗,觉得自己心里擂鼓似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她抱紧双臂,像个困兽似一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睛不经意地扫过书桌上的电脑,忽地停了下来。
于是她看见了肖阳那封连珠炮似的邮件,可是她却无法回答。仅仅几个小时而已,上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的生活,就在这个瞬间被撕扯的七零八落。
她关掉了邮箱,转而开启了google,颤抖的指尖好几次都拼错了那三个再简单不过的字母。
MDD,抑郁症,一种常见的精神疾病,情绪低落,悲观,严重者可出现自杀行为,发病因素很多,常见的有心理因素,情绪感染,也有遗传因素,患者需及时治疗用药,严重者合并精神类药物,有可能终身用药。
那些扭来扭去的字,像陨石似的砸向她——情绪感染,遗传因素,终身用药……眼泪从眼眶中汹涌而出,不断地滴落在键盘和手背上。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
为了这个遗憾,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这原本是邓怡极爱的一首歌,可此时从音箱里放出来,怎么都让她觉得透出一股哭腔,愈加的心烦意乱。习惯性地点开机票网站,看着那一个个航班号,只要任选一班,落地后都能看到肖阳灿烂的笑,可是她只任由鼠标从那些航班号上恋人般地抚过,最终拂手而去。这种状态怎么能见他?如果症状加重,如果终身服药,如果真有那么些比例的遗传因素,她捂住脸,不敢再往下想。
“肖阳,肖阳”,邓怡苍白的手指从钱夹里取出他的照片贴在胸口,“我会好起来的,对么?”
第33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年前的日子繁杂纷乱,安静跟着妈妈采买年货,虽然年年都是那几样,虽然并没有多少亲人会真的来串门,但心里却也有着确定的满足。偶尔有捣蛋的孩子从路边忽然冒出来,往马路牙子上使劲一摔,一声清脆的爆裂声和一小团烟雾就弥漫开来,每到这种时候,张淑芳就会张牙舞爪地冲那些四散而去的背影吼:“小兔崽子,别让我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