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气氛之下,过年就成了无足轻生的一件事。不过宁国府里的贾珍与尤氏,从当今开始收拾人开始,就又重新与将军府里亲热起来,现在正力邀将军府的人去宁国府过年:“祭完了祖宗,正好大家一起热闹,要不只我们三个人过年,可有什么趣儿。还请老太太给孙媳妇这个脸面。”尤氏笑求着贾母。
好在贾母这半年来,让贾政、贾赦分别洗脑上眼药了几次,对宁国府早就生出了防范之心。这样突然生疏又突然亲热的亲戚,还真让人生不出好感:“你们要准备祭祖,这可是全族的大事,我们怎么好再给你添麻烦。你又年轻,许多事儿轻不得重不得。只要把族里的事儿都料理妥帖了,比请我吃什么都强些。”
尤氏脸上就有些作烧,原来大爷见将军府又是换匾,又是与老亲们疏远,生怕自己吃了挂落。谁知圣人一番作做下来,老亲们很有些人家失了势,就又突现出将军府之稳来,才带着自己重新贴上来。只是自己想离就离、想近就近,怎么就没想一想人家愿意不愿意呢?把自己一个做孙媳妇的送到老太太面前,人家说一声身子吃不消,自己就得落一个逼迫长辈的名声。现在老太太只用祭祖忙碌说事,已经算是给了她面子,让尤氏不好再借着自己年轻不知事求指点开口。
外书房里的贾珍,比尤氏更早地让人给堵住了嘴。贾政都不用开口,贾赦一个人就能摆平他:“如今你也与我一样,是袭了爵的人了,就连媳妇也已经娶了两个,说不得年轻不知事的话。你若还说自己年轻,可让蓉儿怎么办?再说你父亲虽说是修道去了,可对京里的情形也不是一无所知,自然会指教你。”
所以小子,不用说什么求指教的话,爷不想指教你知道不。贾政差不点因为自己便宜哥哥的话,一口茶水喷出来,什么叫媳妇都娶了两个,难道人明不明白事理,还和娶媳妇的多少有关系?
可是人家贾赦的逻辑就是这样,这屋子里数他岁数大、官职显,谁又能说他说得不对?贾珍无法,只好又拿祭祖的事与他二人相商。只是连年夜饭都拒了,贾赦会管他如何祭祖?
只听贾赦道:“你们一支一直是族长,自然是你如何安排,我们如何听从。原来不过是想着两家住得近便,你又一向非得事事要问询,我们才拿个大。如今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只按着自己的本心行就是。”
贾珍至此知道,自己所为并不是所想的那样不着痕迹,这将军府的人也不是看起来的那样大度。可惜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卖,只能自己回家自叹自怨。又怕将军府借此夺了族长之位,少不得打点精神,把个祭祖之仪搞得重而又重。
贾赦后来也与贾母通了气,知道贾母也没有答应,又好生奉承了贾母几句,倒让贾母心下更舒畅了些。说来贾母毕虽是在内宅,却也知道现在京中旧家去了近半,再一想若不是两个儿子主意拿得准,早早地与故旧都淡了,说不定此次就会牵连上自己家里,心下不住地后怕,对贾赦兄弟在外行事也不愿意再多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