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府里的二姑娘又是如此。算来她也是自己教导了一场,虽然没有过了明路,可是林嬷嬷也有些心疼这位温柔的二姑娘:她与自己姑娘又不同。自己姑娘是父母皆无,可是婆家还是惦记着的,早早遣了人教导着。可是这位二姑娘明面上倒是父母俱在,平日对她竟视之若无。
平日也就算了,现在二姑娘小定已过,只差亲迎,竟然连陪嫁陪房都没定下来。难道这府里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应该让姑娘与自己的陪嫁、陪房多相处些日子,才能各自知道脾气秉性?日后姑娘才能知道哪个陪房做什么用?
就知道自己姑娘是个心软的,这样的性子也好,日后就是与自己家的夫人和大少奶奶相处,也不会有什么矛盾。她又一向与二姑娘交好,少不得自己出这个头了。
想到自己一个转了几个弯的老奴才,却要给人家正经主子出头,林嬷嬷,不由得摇头叹了口气,这算个什么事。
不想黛玉与迎春都在等林嬷嬷的答案,现在见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可把黛玉吓着了。在她眼里,什么事都没皱过眉头的林嬷嬷都摇头,显见得此事真真难办,小声问道:“可是为难么?嬷嬷。。。”那声嬷嬷渐小渐消,叫得林嬷嬷心都化了,恨不得为自己姑娘上刀山火海才好。
“姑娘别急,这事老奴怎么也得试上一试。只是二姑娘,老奴有句话得问明白。姑娘是想着只要司棋一个人的身契,还是跟前这位珍珠姑娘的也一并要过来,还是连着司棋与珍珠家人的都要?”
迎春连忙摇头:“有司棋与珍珠的身契我就知足了。嬷嬷忘记了,珍珠是外头来的,不是我们府里家生子。再说司棋家里都在府上管着事,怕也不愿意与我到那府上。”一个庶子媳妇的陪房,如何有大太太身边的陪房体面。
林嬷嬷还真忘记了珍珠不是家生子这事,听迎春如此说,越发觉得这位姑娘是容易知足的,笑着说:“如此倒省了些手脚。”
听她说得如此轻松,黛玉三人都松了口气。珍珠更对林嬷嬷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千想万想找不到法子的事,在这老嬷嬷嘴里竟似没有什么大碍一般。只是不知她在用什么法子,才能不用二姑娘开口,就让荣国府的主子主动把她们两人的身契送到二姑娘手里。
林嬷嬷明显没有给她们解惑的意思,反问黛玉道:“说起来,姑娘的陪房好说,这陪嫁丫头也该选了。别人尤可,那紫鹃姑娘,您是个什么章程?”
好端端说着二姐姐的事儿,却猛然拐到自己身上,黛玉还有些茫然。不过她一向没有背人之事,也不怕当着人说出自己的想头:“紫鹃到底是老太太给我的,也该问问她自己的意思。”
这也是应该的。只是当着迎春主仆到底不便,迎春知机,带着珍珠就要回自己房里。不过走前,珍珠还是给林嬷嬷磕了个头:“我们姑娘的事情,就拜托林嬷嬷了。姑娘自己害羞不好说得,奴婢这里替我们姑娘谢过嬷嬷。”也替我自己感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