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斐然醒过来,头痛欲裂。
这就是宿醉的感受吗。
仔细看看环境,她发现自己睡在梓曼卿客厅的沙发上。
她顿时清醒了,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想起自己毫无脸面地在一个不熟的人面前痛哭流涕,就觉得自己恶心至极。要知道,她平时绝对不会在人前哭泣。
她讨厌起自己昨晚的懦弱和失控,讨厌得希望自己消失。
她坐起来,闻到自己身上一股难闻的味道,想到昨晚睡过去之前,还吐在了梓曼卿身上。
……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情吗?
她不安地站起来,想着去找梓曼卿道歉吧,希望梓曼卿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至少不要扣太多工钱。
好在虽然社死,但是今天学姐就会回来,自己再也不用再见到梓曼卿。像这种大明星,每天要和那么多重要的人周旋,估计也不会记住自己这种小人物一时的窘态。
她准备去敲梓曼卿卧室的门,这才发现梓曼卿人居然就在客厅里看电视,只是因为客厅大,离得远,醒过来的时候没发现。
……
这几天以来,最常感觉到的感受,就是尴尬了。
她刚准备开口,梓曼卿看见她醒了,立刻把电视声音调高。
准确的说,梓曼卿不是在看电视,而是笔记本电脑连着电视机屏幕,在看着什么。
从电视机里传出快节奏的舞曲,一下一下都蹦在陆斐然的神经上,头越来越痛。
仔细一看,是昨晚的小美女爱豆,正在劲歌热舞。
“喏,你看她今天的演出直播,哪里像怀孕了。”
陆斐然定睛一看,确实雨天在室外,穿着暴露显出苗条的身材,又踩着高跟鞋跳高强度的舞,应该不是怀孕的人会做的。
陆斐然放下心来。
“梓小姐,昨天晚上,真的很对不起……”
“昨天那个饭局,一般情况下,他只对艺人下手,不知道他昨天哪根筋搭错。”梓曼卿不咸不淡地说道。
这是她在安慰自己吗?
“谢谢,”陆斐然很感激,但还是得硬着头皮确认不会扣钱,“梓小姐,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才会说些不该说的话,还不当心吐了,请你原谅。请问能不能不要扣我工资?”
这个时候,梓曼卿突然走了过来,距离从三米远缩减到了一米远。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眼睛瞄着她,像只慵懒华贵的豹子:“陆斐然,你是很有趣的观察对象。”
“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现实生活中,为了‘爱’这种东西,真情实感地哭得那么戏剧性!实在很有参考价值!”
“……什么参考价值?”
“演戏啊!我不是正好有点烦恼接下去这个电影里的角色吗?我本来还觉得这个角色又蠢又夸张,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真的有人这样哎!艺术真的源于现实!你知道吗?你昨天晚上哭的那个神情,就是嘴唇先微微颤动,然后面部肌肉痉挛,然后眼角和耳朵都红起来,再眨眨眼,眼泪掉下来。你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听起来要断气似的声嘶力竭,实在是太妙了!我一定会模仿你,多加练习的。”
梓曼卿说这些话的时候,表现得非常兴奋,脸不是平日里那种无表情的样子。
“……好的,能帮到你就好。”陆斐然为梓曼卿对自己哭泣细节的描述感到惊讶,虽然觉得格外尴尬,但是对方对这件事完全客观的观察角度,加上那种与往常不同的表情,反倒有些有趣。
本来昨晚想起前任,陆斐然以为接下去又要心如刀绞,现在也被梓曼卿这种另类的反应化解了一些。
“那不会扣工资了吗?”
“不会。对了,那天来采访我的杂志出刊了,已经到了小区门口,你帮我去拿快递。”
“好的。那我拿完应该就能走了吧?今天学姐回来。”
“咦?你学姐没跟你说吗?”
“什么?”
陆斐然看了眼手机,果然看到来自学姐的未接来电和消息:
“斐然,抱歉。这边突然出了几个病例,现在封了,暂时不能出市里。你再帮我代几天。公司那边我已经讲好了。等我回来请你吃饭。”
啊……不要啊……
陆斐然转头向梓曼卿:“昨天晚上我的行为很不妥,如果你不想让我做你助理了,就换一个吧。”
“不用啊。我说了,你是有趣的观察对象。”女人依然眯眼瞄着她。
陆斐然去拿了杂志回来,旁观了一番梓曼卿自恋地观赏自己在杂志上的照片——顺便一提,那时候他们来客厅采访,也拍了屋主的家居品味,但实际上那些单品都是他们带过来摆的。
“我先回家换衣服了。”陆斐然为自己身上的异味感到难堪。
“你家太远了,带点贴身东西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好的。”
陆斐然非常不乐意再当几天使唤丫鬟。本来她除了公司的工作,还有些兼职,现在这样的助理工作时间,对她的兼职安排,是有打扰的。
而且这项工作,本来就是临时的,又不长久。想到这里,她鼓起勇气,直接和梓曼卿说了下面的话:
“其实我有一些自己的工作,因为要来当代班助理,不能正常完成。如果可以的话,在你不需要我协助的时候,我可以休几个小时,做些自己的事情吗?”
梓曼卿转了转眼睛,道:“今天等会儿有保洁来,你监督一下他们打扫卫生。明天没什么事情,也刚好星期六,你可以休息一天。”
“太感谢了!”
连续工作了一周,每天都超过十二个小时,终于可以休息一天,陆斐然这才感受到休息日的珍贵。
回家洗漱、换好干净的衣物,又带了几身衣服,再次来到梓曼卿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