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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听着,姜沅有些困倦了,飘离了小宫女,转而寻找一片阴凉处歇息。

未变成魂魄前,她不知原来鬼也是会做梦的。

梦到的都是以前的事情。前朝不比以往,对女子的束缚逐渐放开了,大部分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亦能,有些开明君主,甚至还允许女子做官。

姜沅及笄时,便随着兄长姜景入了太学。

起先教导她们的是一位女先生,后来女先生归隐离京,就换了一位。换的这个长得极其英俊。虽然身体不好,却甚得女弟子们的喜欢,收到的情笺堆满一间瓦房,姜沅对这位西席其实并不多热衷,却也写了一封信,夹在他的一本诗集中。那是一首小令,并不恭维他的好颜色,也不故弄玄虚卖弄辞藻,仅仅是说,昨晚月色正好。

女子的婚姻虽有一定的自由,但师生之间暗生情愫到底是不伦逆恋,世人还是多为不屑的。女弟子写了信,无为抒发少女心事,不求回信。当先生更是恪尽职守,对那些信笺一笑了之即可。可偏偏……偏偏她收到了回信。

那信也是极短的,也在说,着实甚好。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她时常与他写信,他回信时间不定,经常只言片语,但却是每一封都回到了。两人白日里不多言语,私下里却暗度陈仓,一晃三年,信笺堆满她的梳妆奁。

姜沅十八时,姜太后在宗室里挑选适龄的女子做继皇后,无论才貌她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姜沅委托以往的小厮去了信,曾天真地以为先生会来接她,等了又等,直至下了诏书还不见人来。她托着相好的小姐妹作掩护,去城北找先生,却遇上先生在整理东西准备各处云游。她问先生,先生的态度却很冷淡,甚至有些匪夷所思,就像那些信笺不复存在过一样。

她死了心,乖乖在家中备嫁衣,择了吉日被迎娶入宫。

姜沅还记得自己出嫁时的光景,长街一路,十里红妆。送嫁前的仪式于未出阁的姑娘来说繁琐又混乱,加之姜沅要入的是深宫,她阿娘讲得小心,她则听得糊涂。

终于忙完一切,姜沅被送入了椒房殿。天色已暗,殿中燃起灯海,照得通明。屋中亮着红烛,映着纱窗,悠悠然欲泣的模样,与喧闹的新婚气氛大相径庭。简单而客气地闹过洞房喝过合卺酒,闲人散去,屋内只留一对新人。

彼时姜沅才取下掩面的折扇,第一次得以好好看到日后的夫君。

坊间流传,当今圣上暴虐成性,嗜好风流。姜沅原以为相由心生,那人一定丑陋得可怖,至少气度猥亵,然而眼前的人,唇红齿白,凤眸潋滟,因着了红装,又衬着烛光,美貌中竟带有了几分雌雄莫辩的媚态。

少年分明是艳丽无双。

姜沅见过不少好相貌,却还是怔愣了片刻。这稍瞬的凝滞没能逃过许玄的眼,他笑起,风头盛得无人可及:“夫人可还满意?”

他唤她夫人,就像两人只是民间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夫妇。

姜沅不知如何作答,嗫嚅着,只得点头。

许玄却抬手掐了掐她涂抹过分胭脂的脸,笑意不达眼底:“可是朕并不中意于你。”

姜沅仿若惊醒,起身跪在了地上。她不懂自己哪里惹到了他,却不得不跪。不,也许不是跪他,而是跪他身后的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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