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在姜府也没呆多久,拜见过父母后,便趁着天亮打道回府了。
再说姜沅,虽暂逃过一劫,心里却不大太平。其实自打她发现自己重活过来后,就没一天是安生的。现在看来姜家如日中天,可没有与其他世族实力相当的家底撑腰,一切不过是水中月的空谈。但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即便让姜斯重活一世预知未来,该来的还是会来,无法避免。大厦将倾,不过独木难支。
姜沅想到这里,便彻底自暴自弃起来,不如沉迷欢乐草草了却一生得了。这是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然而这天见到了久违的亲人,那颗决意沉沦的心又不安分起来。她不甘心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家族走向覆灭,看着父母怆然离世,看着兄长流落于外。
想了许久,姜沅还是没想出有什么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办法。她只得劝自己暂且静下来,这事只能从长计议。
首先第一步要考上太学。这一点没什么问题,实际上就算她达不到门槛,只要想进姜斯也会想办法让她进的。其次则要改变嫁给许玄的命运,避免引火上身。至于其他……
不知怎的,姜沅心弦一动,忽然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汝南谢氏,最为显贵的簪缨世家。谢氏子弟遍天下,几乎每一行当最顶尖的人才都来自于谢家。日后也正是他们平了乱世,统一中原九州。
其中谢氏嫡长子谢湛,更是才智双绝。有乔公批语“举世无双,乱世清流”。
这样一个人,死的时候也那般落寞。那时他握着她的手,让她记牢了他的名字。
要知道……他可是未来的储君。
姜沅一怔,清醒过来,就此打住了不切实际的想法,为防止再乱想,寻了床头一本《大学》来读,只可惜她天生就不喜这些古籍经典,看着看着便靠在小几上睡过去。
这一觉睡到深夜,醒来时书烟正靠在外塌上小憩,听闻她的动静立即醒了过来,为她端了一杯温水润嗓。
姜沅接过来喝了一口才问:“几时了?”
书烟答:“戌末时了。方才银雀请姑娘去前厅用膳,姑娘睡着也不便打扰,就推辞了。先下小厨房里热着些吃食,姑娘可要现在吃?”
她不说还不打紧,一说姜沅真有些饿了:“呈上来吧。”
姜沅身子刚好,厨房里准备都是些容易克化的吃食。姜沅就着清淡小菜喝下半碗米粥就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