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恨,她是恨不起来的。毕竟隔得太远了,其间的细节她早已忘却,不过是段化成了灰的前尘往事。可说毫无芥蒂,好像又不太可能,毕竟她是真的爱过眼前这个人。
那些信笺塞满了她的梳妆敛,其上的字句她已烂熟于心。要说怎么相处过,那倒没有,就连字笺上也没说过多出格的话,二人的交流或许在旁人看来也不过知己罢了。可她信那些字,也信写出那些字的人。
或许是她多情了。毕竟少女之心最易艾慕。
姜沅头一次埋怨自家园子这般大,一直到午膳时还未逛完。陈氏知道后便打发了人将吃食送到离他们最近的一处亭子来,水晶虾仁,红烧酱肘,外加三个荤菜三个素材,末了又上前不久外人从北燕送来的玫瑰芙蓉饼,备着龙井,如此又一餐。
王衍是不大爱说话的,多数时候是姜景说,他听着就好。姜沅随着他们一起,也是怏怏不大有精神,似乎不想搭理他二人。王衍对自己是有了解的,虽不自慕,也知什么是正常反应,姜沅这样,无意中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趁着姜沅暂时离席,王衍问姜景:“四姑娘可是不大喜欢我?”
姜景也很纳闷姜沅今天的反应。不过她近一段时间来都比较反常,相比之下也不算什么大事。他道:“怎会,只是前不久与我闹了矛盾,现下正耍脾气呢。”
说着姜沅已经回来,二人便默契不再谈论。
游完园子,已是傍晚暮时,姜沅也算是忍耐到了极限,也不顾陈氏怎么说,称病回了自己的沁芳阁。陈氏想着玩了一下午也是累着了,未加多言。谁想姜沅回去后真的大病一场,夜里高烧起来,支支吾吾喊着胡话,书烟和许嬷嬷着急得不行,命人报了夫人,请了大夫来。
陈氏到时书烟正用布子沾着酒给姜沅擦着手掌心,陈氏接了过去亲自照料姜沅,书烟则退到一旁去。
因为高烧,姜沅睡得格外沉。她似乎做了不好的梦,眉间一直紧皱着,时不时说些旁人听不懂的只言片语,神色间带着完全不想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该有的凝重。
“怎么又复感了?是没好全吗?那神医不是说好了的吗?”陈氏看着姜沅受苦的模样,恨不得以身代则。
书烟在一旁为陈氏抵帕子:“许是下午游园热着了,下午姑娘精神就一直不大好。”
陈氏自责:“是我不好,不该让她去的。”
周围人宽慰几句,于事无补,陈氏仍感内疚。
等大夫来了,把了脉,翻了翻眼皮,只道并不见特别严重,应该是中了些暑气,而上次落水风寒尚未痊愈,两相交加落了病,并无大碍。开了方子,陈氏就命人去煎药。姜斯和姜景这时也赶来了,一个心急如焚,另一个则愧疚不已。陈氏留了姜斯在这里,而打发姜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