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友人一听来了兴致:“可是送姑娘的?”
王衍未置是否。
回了姜府王衍将这一道簪子放了锦盒,托姜景带给姜沅。姜景苦笑道:“一个个的都托我去做人情,可见我好欺负。”
王衍听他这么一说,好奇地追问:“一个个?莫非还有旁人也托你这么做?”
姜景将之前刘小世子与姜沅斗蟋蟀的事简言告知了王衍,王衍自进姜府也只见过姜沅一面,单以为她死气沉沉不似个孩子,没想到还有这样一面,登时心下存了几分兴趣。
姜景去送簪子,由于王衍特意嘱咐过他不要透露是自己送的,姜景只说得了件好物给她。姜沅未作他想,收下了盒子。
兄妹两个好久没有像这般心平气和坐着聊天了。姜沅首先提起之前的事,问他阿兄:“那人现在如何?”
姜景这些天翻来覆去思考着姜沅对他说的那些话,虽很气馁挫败,却不得不承认言之有理。原来做义士也得看身份。
“那人已出了城。”姜景说着,面色不觉灰败,“你上次说得对,确是我考虑不周了。我们家既傍着宫中的宦臣,就万不该做此‘违逆’之事……”
他话中明显有自暴自弃的意味。
姜沅在心底叹了口气。她何尝不明白姜景的苦楚,小孩子天性是崇善,冷不丁发现自家并不如所想那般清白,确实是致命的打击。
“乱世中哪有什么无辜之人。”姜沅说,“你莫把阿耶阿兄想得有多坏,不过为了保命罢了。就算是你以为的义士,又何尝不是他人手中的棋子。”
她这话说的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年纪。姜景却听呆了,怔怔的:“棋子?”
能下这盘棋的从来就不是他们这些眇眇之身,只不过局中人不自知罢了。姜沅也是上辈子流窜后宫多时才摸索出这个道理。这一切一开始就是王室与世家的纷争,旁的不过是障眼法。那些宫中权宦,他们这些依靠着权宦的权贵,不过蝼蚁。
但是这些话就不能对姜景说了,再说就露馅了。姜沅调整了下心思,故意扬起笑脸来,抱着怀中锦盒:“这簪子真好看,多谢阿兄。”
姜景却有些回过神来,他起了疑心,看向姜沅:“你是从何得知这么多事的?”姜景一早就觉得自家妹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现在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了。
“我?”姜沅笑了笑,耸耸肩,“我是在话本子上看的。不像阿兄与本子上的人一样,所以才出言提醒。”
姜景尚且存疑,但看着姜沅把玩簪子的开心样,只得把那疑虑暂且抛之脑后。
姜沅好了之后便跟着王荞先生读书识字。陈氏把最左的西湘园均划给先生做书阁,每日刚过卯时姜沅就得到书阁温书,姜景则是从族学回来后再到这里来。两人年岁差一,所读的东西却差得多,所以分了两间房。
姜沅上辈子光顾着悲春伤秋,这些基本功一个都没做好,从头开始练也应该。每日先生置了书,姜沅就开始照着书中内容练字。她年岁小,即便前世有过习字经验,手腕的力气却不够,时常写得歪歪扭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