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阿姐就误会我了。”姜沅说道,“我听闻太医院有一位妇科圣手向来与阿耶交好。阿姐如今有了身孕,多让人留心着看看总是好的。我求的这事,便是劳驾阿耶将那位神医请一遭来,替着阿姐把把平安脉,也好多安一份心。”
姜斯听她条理分明地说出这话来,心感大慰。一方面为着姜沅这般为她阿姐着想,另一方面则觉得是王荞老先生的功劳,才将他这位小姑娘调教得颇有长进。按着这形式,来年入太学不成问题,倒少叫他再去求人搭线,也是极长面子的一件事。
“我原也想着这事,你既提了出来,也好送你个顺水人情。改明儿我便将人请了来。”姜斯说道。
姜颜见姜沅如此为她考虑,心下也是感动,面上却笑吟吟的:“我们家小姑娘长大了,倒是懂得为旁人着想了。也罢,你这份好意阿姐收下即是。”
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却未见有人明了姜沅真正的心思。
归根到底,她只是信不过定国府罢了。
这话暂且不提。姜斯命人叫了府中养的戏班子来前厅百戏院搭戏台,在台子前备下丰盛一席,特请了王老先生坐主位以示尊重。王老先生推拒几番,不得,也只能应下。姜斯又派人去赐了食箸予前院文渊楼的诸位门客,真正是举府同庆。
末了,陈氏同前世一般,让姜颜留府住一月再回去。姜颜也正想借着这个机会回府来同弟弟妹妹们亲近亲近,这个提议倒是好巧不巧合了心意。陈氏将姜颜安置在她从前未出阁住的院子中,且将那院子改名为世安苑,取意一世平安。这般的苦心。
姜颜毕竟是有身孕的人,也不便闹得太晚。陈氏一晚都仔细留意着她,稍稍见她有些疲累,便先引着她回世安苑中休息去。娘母俩似有话要说,旁人识趣得很,未跟着上去。倒是姜沅仗着自己年纪小,非要缠着一同去。陈氏稀奇:“怎的你如今与你阿姐这样亲近了?”
“我也只有这一个姐姐,不同她好同谁好。”姜沅如是答。
姜颜笑道:“阿娘方才还说我嘴甜,我看阿沅才是真真从蜜罐子里出来的,说起话来越发得人心了。”
到了世安苑,姜颜让她身边的大丫鬟墨烟取了一样玩意儿来,说是国公府有远亲是做北边生意的,不久前刚从天水回来,给国公府拉了一马车的宝贝,姜颜那处也分了不少,她从中捡了些稀奇的带回来,留着给姜沅他们几个小的把玩。
姜沅也知道姜颜这是有话要对陈氏说,故意将她支开。她未多言,抱了那巧物到外面的院子里同小丫鬟一道玩耍,私下里却悄悄叮嘱了书烟,让她留心着屋内的事。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陈氏终于从屋内出来,她见姜沅还在院子里,便同她道:“天色不晚了,你阿姐怀着身孕容易累,明日再来找她玩吧。”
姜沅应了声,将怀中的那东西递给了从旁的书烟,方才跟着陈氏一道离开。
走到了分岔口,陈氏叮嘱了姜沅几句,即让她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