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前世并没有见过几次孟氏,如今才是头一次仔细着打量她。孟氏四十有余,保养得体,雍容气派,尽管状态与二八少女没得比,却仍可以从眉眼中窥见年少时的风采。
孟氏身后是一众的丫鬟嬷嬷,坊间昔日有传闻定国公府富可敌国,虽然后来被辟谣,却足见其在民间的印象。今日一见,那些个丫鬟嬷嬷的用度穿着,确实要比一般的达官贵族家还要好上一等。
除此之外,倒还有一个显眼的人。跟着孟氏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可是从其衣着首饰看来,又不像是大丫鬟那样简单的身份。
果不其然,孟氏同姜沅说道:“这是我从品洲接来的亲侄女,小名梦心,同你岁数不相上下,为的也是明年的太学入试。你若闲着无事,也好和她一起相做个伴。”
姜沅笑着应了声。
如此接见一番,姜颜怀着身孕早显疲惫。孟氏倒是体谅她,没多久便遣人将她们送回院中。
缘是姜颜怀这一态格外嗜睡,也来不及打点妥当,就进屋去歇着了。姜沅书烟同墨烟几个大丫头在偏屋里玩耍。姜沅看着墨烟掌着针线翻进翻出,十指灵动,甚是称赞:“姐姐的绣工还是这般精湛。”
墨烟有些害羞:“姑娘谬赞了。”
“怎会,以往你在府中经常为我做些小玩意儿,我焉得不知?”姜沅不以为意。墨烟的刺绣堪称一绝,尤其是双面绣,姜府至今无人出其左右。
墨烟冷不丁听姜沅提起以前的事,只觉恍如隔世,不免有些怅然:“那些年的事,劳烦姑娘还记着。”
“自是不能忘的。”说完,姜沅的脸色肃了肃,眼见着书烟已引着其他几个院中照顾的丫鬟去外顽耍,方才又道,“姐姐自小也算看着我长大。我只问一句,墨烟自是昧着良心也要告我真话。”
墨烟见姜沅这般的郑重其事,压下疑惑,只道:“我何曾有欺瞒过姑娘的时候。但讲罢了。”
“我阿姐在这府中,过得当真舒心?”
怪不得她要铺陈许多,这问题果然犀利无比。墨烟一时踌躇起来,说道:“四姑娘还小,尚且不知世事。世间哪有那么些的舒心可言。不过是关起门来各人过各人的。”
这话说得隐晦,姜沅不是听不懂。她说道:“我一早就发觉阿姐这趟回来不对劲,府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墨烟为难。
“是与周家姐夫生了嫌隙?”
墨烟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些事姑娘还是莫问了。大姑娘若是知道我同你闲扯这个,自是不饶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