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医一一断过,除了那香块暂时查不出来是何物,旁的药效皆与怜容所说无差。姜沅命人将留着存底的安胎药药渣取来,梁太医稍稍一问,大惊:“其心可诛,当真是其心可诛。”
他老人家有一颗济世救人的仁爱之心,说起话来只以是非论断,才不顾及什么世族人家的面子。
“太医何出此言?”姜沅问他。
“这方子极是罕见,若不是早年间我同先父游历四方时窥见过,就是我也很难论断。那原本的安胎方子并无甚差错,错就错在其后又加了一方,相生相克,但是用量极小,即便日日请平安脉也难以断出。斗胆问一句,夫人近日来可觉得食欲不振,呕吐恶心,通体发汗,又常常嗜睡?”
姜颜点头:“我以为这些是正常反应。”
“正是这一点,我才说其心可诛。孕期女子本就有这样的症状,或轻或重皆看体质。如今加了这方子顶多严重一点,只是长久以往用下去,怕是不仅留不住腹中胎儿,此后难再受孕,再久一些还恐有性命之忧。”梁太医如是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均是一怔。这岂止是为了争宠,怕是早有取人性命之意。
正文 第三十三章闹剧
亲儿媳连带着亲长孙这般被人残害,还就在国公府她眼皮子底下,孟夫人险些气得背过气去,幸而她身边的大丫鬟们眼疾手快,堪堪接住了她。孟夫人气得发抖,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指着早跪倒一片的僮仆侍女道:“孙旺福在哪?”
孙旺福是家里的管事,他爹是定国公时的老人,他自小跟在主子身边,肯学又下苦功,不久继了他爹的位,府中大事小事悉数经过他手,
孙旺福从人群中探出身来:“夫人。”
“查,给我一件件查清楚了。饶是什么不长脸的货色,都欺负到这儿来了,当府里的主子都死光了吗?任这人胡作非为!”一通话说下来,早已是气急攻心,喘不上气来。一众大丫鬟替她揉胸的揉胸,递茶的递茶。
姜沅在一旁倒是冷眼看着。
事情虽到了这一步,该追究的自然要追究,却是不得不给着台阶下,毕竟姜颜日后还要在这府中待着,国公府的脸面即是她的脸面。
思及此,饶是陈氏诸般心疼女儿,也得暂忍着。她劝道:“再不懂事也是底下的人不懂事,亲家当心些,你这把岁数身子要紧。”
孟夫人痛心疾首:“这一个个的,平素看着都是好的,谁曾想竟在我眼皮底下这样破坏我这亲亲的儿媳,还差点害得她肚子里的小乖孙也就此丧命。愧对先祖,也愧对你们啊。”
戏码演得再好,到底如何,在场的人心里都有数。虽说是放了权,可孟夫人在这国公府里根基深厚,现下国公夫人一心念佛,老国公也撒手不管府里的事。姜颜的公公也同老国公一样,赏个花儿弄个景儿倒是在行,除此之外也是不管不理的。算下来这府里真正当家做主的还是孟夫人,这事能瞒得过姜沅,还能完完全全瞒过了这位祖宗去?旁的人还存着一些疑惑,知道其中曲折的姜沅却是明白,孟夫人不插手这事不过是没想到她那位好侄女会动了杀心,所以才不想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