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乔公同她说道:“姜家的局是死局,一旦入了就走不掉。这一日同你对谈,明白你是个好孩子,心思也聪慧清明,只是你兄父入局太深,连像我一般退而避之都做不到。”
姜沅知道乔公说的是事实,不觉失神。
“不过……”乔公顿了一顿,看向姜沅,“我自第一面见姑娘,便为姑娘的面相所困。老朽不敢自命看得透天下事天下人,但观相却还有几分把握。从姑娘面相所看,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怕是转机在你身上。”
姜沅微怔。
“这些话也只能说道这里了,但是四姑娘需谨记,凡事有因果,强求无益之。”乔公最后叮嘱她一句。
姜沅心神一凛。
不久前在金觉寺,那位神神叨叨的若水山人也同她说过相似的话。
“……多谢先生。”姜沅敛了敛思绪,告了辞,撑伞离去。
夜色深重,小雨淅沥,园中的灯盏俱灭,一片漆黑。
有人站在廊间檐下,看着正对面的屋门开了又闭合,那屋中亮着灯,凄迷雨夜里唯一可见的一点。
阿瞳寻了暖手炉出来:“少爷怎的不进屋里去,当心凉着了。”
谢湛并未接过阿瞳递来的东西。他轻轻瞟了一眼对面的窗檐,回过身:“走吧。”
阿瞳顺着谢湛最后那一眼看去,见是姜家四姑娘住的那一处。他一愣神,檐上有雨滴落下,落进他的衣领,他冷的一哆嗦,收回了目光。
第二日天大晴,依照定好的时日,姜沅与王衍请辞离去。
乔公有些惋惜。他同他们谈的投缘。但他并未挽留,人来人去,不加什么牵绊留恋,妻子过世后,他对世事早已看开。
姜沅离去前未得见谢湛一面。
王衍并不知道姜沅昨夜与乔公谈了些什么,不过他很敏锐地察觉出姜沅变得沉默很多,心情似乎也沉重不少。原本出发前商议好要在附近几个小城赏玩,最后也因为姜沅郁郁寡欢而草草结束,出发回了幽京。
小半月的时间,姜府园中已有些改变。东南角一处花园景亭被整改为马厩。姜沅到家时,姜景正引着一匹白色的小马驹入马厩。
“这是?”
姜景见是姜沅回来了,很是高兴:“正念着你呢你就来了。我在马场看到这小家伙,想着你应当是喜欢,买了回来,可足花了我一整月的例银。”
姜沅原是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的,但是那小马驹长得着实太可爱,浑身上下白的纯粹,没一丝杂色,身量小,性情温顺,喜亲人又通灵性,。
她看着,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小马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