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将信锁进自己的梳妆奁,不再提起这事。
天气越发寒冷起来。
京中传来消息,先是北陈与大周接壤的一带冲突不断,十二月初更是局部掀起了一场小战争,谢琳亲自率军出征,谢湛随同,临发那日城中街道上围得水泄不通,俱是去一睹谢湛的风采。那日学堂休了假,姜沅到时只来得及看见他的背影,玉冠束发,长身而立。姜沅目送着他走远,随着军队一起出发,直至消失不见,方才回过神来,重新坐回了马车里。
第二日上学堂,堂中学生讨论的全是这件事。
见过的给没见过的描述那盛况,直将那谢湛描绘成天人一般。晏绡听到了她们这话,冷哼一声,却莫名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她不禁想起晏夫人的话,瞧瞧打量那沈天静一眼。沈天静身影挺直,目不斜视,装的就像自己对这事一点感觉都没有。
假正经。
晏绡撇撇嘴,心里不屑。
年关越近,宫里传出些消息来。
据说宫中大选的日子就定在年前。
消息一出,整个京中都沸腾了。虽说如今皇权旁落,内有宦官把政,外有谢家掌权,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且那时皇上还小,现在已是大了,近年来颇有番举动,且又有太后帮扶,倒渐渐多了些实权。
因而京中凡是有适龄女的皆是蠢蠢欲动。只有极个别的有识之士尚在观望,怕以后有个什么好歹是非来。
先皇去世多年,新皇年幼,本应三年一次的大选已耽搁了许久,今年是新皇登基的第一次,因而格外隆重。
朝阳宫。
主殿里金碧辉煌,门口当间站着七八个穿着统一粉色宫装的宫女,最里间燃着壁炉和火盆,已是十二月份极寒的天气,殿里却温暖恍如春天。
古琴旁,着一身青色纱衣的女子听闻底下大宫女传来的话后,手蓦地一停,力道大的铮得那琴弦颤动,甚至割伤了她的指尖。
“你说的可是真的?”沈梦泽怔怔地问道。
那大宫女见她手受了伤,忙是上前来,召了旁边侯着的小宫女取来伤药:“娘娘莫要为了此事过于伤怀,这事……毕竟是迟早的。”
沈梦泽的脸色确实不好看。她沉默了片刻,问:“皇上已经多久未曾踏足朝阳宫了?”
那大宫女不敢说话,将头低了下去。
“说。”沈梦泽冷了声。
大宫女叹了口气,道:“已是有快一年了。”
“一年了。”沈梦泽将目光看向外面,“才一年,我以为都快要过了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