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惜月、姜沅两个在东厢房,孟梦心两个则在西厢房。待人走后,汪惜月才笑吟吟道:“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谁想得竟然有如此的机会。不过……”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不过没想见你也会来这里。”
姜沅并不清楚汪惜月与任策之间的纠葛,更不知道任策与汪惜月提到过她与谢湛之间的事。在汪惜月的理解里,姜沅是谢五公子选定的人,应一早就被剔除在选秀之外。因为姜沅与她的身份不同,她一介庶女,新皇第一次大选不过是走个过场,可是姜沅不同。姜沅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品貌,既然参选,摆明了就是冲着后宫主位而来。
她哪里能想见姜沅的迫不得已。
姜沅笑了笑,没有接她话中的意思说下去,只是说了些彼此关照的体己话,方才散去。
书烟琉璃两个将姜沅的行李安置妥当,诗书诗韵两个则收拾厢房内外。姜沅坐着看了会儿书,并不与旁人一般四处闲逛。不多时汪惜月那边整顿好了,跑来与她说话。汪惜月的身子已是大好,不如上次见着那样病弱,很是多了些精神。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有宫女送来统一裁作的宫装,姜沅瞥了一眼即看出那是纺织局三等宫女的手艺。
汪惜月别过姜沅回了自己房中。书烟琉璃打点着穿上送来的衣裳,浅蓝色挑丝缠枝秋菊纹的小衫,里衬着一件月蓝色中衣与素白色里衣。惜春堂的芳春姑姑特意派来一个小宫女,教各房姑娘身边的丫鬟梳宫髻。在这深宫之中,一举一动都是有定例的,半点差池都不容。
到了时间,外面传来三声梆子子声,姜沅领着书烟琉璃两个除了屋,之间芳春姑姑和另一个芳秋姑姑已经守在了院子里。那芳秋先前并不在,现在才回来。她性子比芳春厉害些,不怎么爱笑,待人严苛。姜沅、汪惜月和那孟梦心都到了,只剩下住在西厢房的那位知州之女还未来。梆子又敲过三下,那芳秋姑姑当即冷下脸来,也不惯着什么,直接让芳春姑姑带着她们三人先走了。
途中汪惜月有些担心,小声问姜沅:“那位姑娘不会有什么事吧?”
“轻则被换院子,重则被赶出宫。”姜沅前世已经经过这一遭,很是清楚不按这些个姑姑定的规矩来是个什么下场。
虽是皇家选秀,但充其量不过是选个讨巧能照顾人的玩物,毕竟天子门下,岂敢称什么主子。就连姜沅平步青云成了皇后,也还得看着宫中皇上太后的面色行事。所以说入宫为妃在外人看来是风光极了,内里究竟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若是进了宫过得不痛快,也只能蹉跎岁月老死宫中,根本不比在宫外随便嫁个家世相当的来的快意。这也是陈氏不愿让姜沅入宫的原因。
汪惜月闻言不敢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