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让人上了新茶。她近日多病,轻减不少,脸颊已是隐隐有些凹陷,看上去单薄得弱不经风。长公主见状甚是心疼,但转眼就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更是于心不忍。
“我一早就听说你病了,都这么些天了,怎的还不见好?可是请太医院的人来看过了?”长公主问道。
姜沅回道:“看过了。只是略感了些风寒,小病而已,好不好也无所谓,许只是不适应罢了。”
长公主叹口气:“哪有小病这一说话?不快些好怎么行,多少小病拖着拖着就难治了。我听说那太医院里有一位姓常的太医是治病的好手,请他看过了没?”
书烟在一旁适时接话:“都看过了,承蒙太后娘娘恩典,太医院的诸位大人都轮番来过一遍,却总是不见婕妤娘娘大好。”
长公主听了这话那还有不明白的。姜沅这哪是什么久病不愈,不过是不想好起来,心病罢了。
长公主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掩饰住内心的复杂滋味。她将茶盖合上,把茶盏放回案几上,这才说道:“这么些时日没见了,我有些体己话要同你说,不若让这些下人先出去等着,如何?”
终于来了。
姜沅在心里长叹一声,面上却是不显,依言打发了屋里其他人出去。
没了人,长公主也不必端着公主架子,又好好地打量了姜沅,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这些日子难为你了。”
姜沅笑了笑,略有些勉强,并没有说话。
长公主道:“你这样聪慧,怕是已猜到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了吧?”
姜沅抬眼看向长公主,不卑不亢:“姑母但说无妨。”
听到这个称呼,长公主更是感叹。她之所以还这样称呼她,不过是念着几分旧情。
长公主斟酌再三,开了口:“陛下也算是我自小看着他长大的,他面上玩世不恭,其实心底却是不坏,不过是托生在了这宫中,身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才养出了那副性子。”
姜沅静静听着她说,并不接话。
长公主说着,似是想起了从前,有了几分的感慨:“说一句大不敬的,若不是父皇在时发生了那些事,最后只留了他一个皇子活下来,他指不定在哪当一个闲散王爷,何至于肩负起这些责任。不过是时也,命也。阿沅,有些事并非你我可以主宰的。我知道你不同其他人,没有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不过是情非得已入了宫罢了。陛下又何尝不是,若是有的选,我想他应当不会想要那个位置,也不会想要如今再无人肯轻易站在他这个帝王身边的局面。”
姜沅原就想过长公主可能会说的种种,却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说这些。姜沅一时听得发愣,竟也不自觉想起前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