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慕容晔不同慕容家其他几个孩子一般浮躁骄纵,性子是难得的温和谦让,比起以马背上夺天下的北人,更有大周那种谦谦君子的风范。且为人处事也更加得体,心智与手段两样不缺。可惜就坏在出身上头。若是她母亲的身份能再好一些,他为人君主的可能性倒是比那慕容炳大很多。
这样想着,张柴不觉有些惋惜。他叮嘱慕容晔好生休息,两人便是散了。
那慕容炳郁结难消,骑着马去猎场打了会儿猎,出了一身汗,趁着傍晚天气凉爽,直接就近在旁边的溪水里洗了澡。北人作风一向豪迈,与大周那些腻腻歪歪的文人雅士截然不同。慕容炳不喜人亲近,让侍卫离远些等着。他常年习武,听觉一向比常人敏锐。正这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动静,起身拿了衣衫,一面夺到树丛之后穿起,一面向着外面望去,只见一位穿着杏色衣衫的女子,年岁不大,骑着一匹小白驹经过了他方才洗澡的溪畔边。
天色已晚,只有隐约暮色,慕容炳瞥见一眼那小姑娘的容貌,虽是不甚清楚,倒是一怔。
大周美人如云,这话不假。
慕容炳寻了身边一石块,朝着那小马驹扔去,正正好砸在腿上。那小马驹被打到,长嘶一声,开始不受控制。小姑娘也没料到好好的竟然变成这样,惊慌失措地勒紧了马缰,却是无济于事。慕容炳趁此机会看出那小姑娘学过点武艺,不过皮毛,显然不是别处派来的探子。
慕容炳先了身。北人擅骑射,驯服这等小马驹自然不在话下,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失了控小白驹收拾服帖。
马上的小姑娘因而免遭一难。
离近了,慕容炳总算看清这小姑娘的面容。五官秀丽,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娇憨甜美。慕容炳自小见过美人无数,环肥燕瘦,各种有不同。眼前这小姑娘以他的标准来评断,自然算不上大美人,但在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时刻,这种相遇就显得格外不同了。
慕容炳问她:“你可还好?”
小姑娘方才收到了惊吓,脸色煞白,明显还没有缓过神来,她怔愣愣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小姑娘终于回过一点神来,指着他身上:“你衣服湿了。”
慕容炳低头看了一眼。刚才他听到有声音,也来不及擦拭,就将衣服套在了身上。夏衫单薄,自然湿透了。
慕容炳还来不及说更多,旁边的林子里又传来异动。慕容炳虽是个有勇无谋的,但也是自幼生长在皇家,明枪暗箭,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因而在这种事上有着非一般人的敏锐。
小姑娘想说什么,慕容炳眼下没什么心情与她调情玩闹,态度陡然变得粗暴起来,朝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同时紧锁着眉头,一脸严肃。小姑娘见状,撇了撇嘴,却是也没再说话。
慕容炳听了片刻,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来不及说什么,翻身上了马,从后面抱住了那小姑娘,一把躲过了缰绳,小姑娘被吓得措手不及,慕容炳一打马缰,朝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而去,小姑娘这时终于反应了过来,嗔怒:“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