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月余,赛雪仍是每隔三四日进宫一回,幸而没再遇到皇帝,也没有节外生枝。反倒字认了不少,粗粗的也读得下来一本道书了,这日回府却见仆人丫鬟婆子各各忙碌,回了小院,珍珠出去找相熟的婆子打听了,才知道是王爷要出征,正在准备带走的物事。
“怎幺真要出征了……”想起冯于晗所做断言,赛雪心中难安,问道:“王爷现下在哪呢?”
“人没回来,只让人先传了消息。”
赛雪只好兀自等待。
到了晚间,仍不见来,打发人去问,才知道在王妃那说话。早不说晚不说偏在这时候说,赛雪也无法可依,三番四次打发人去探,冯于昭哪能不知道,从王妃那出来便虎着脸来见赛雪,劈头盖脸道:“平日太宠着你让你没分寸了!主子在哪落脚是你能打听的事?满府就你没规没距!”
“我这不是挂心你吗。”赛雪闷闷不乐。
冯于昭怕自己走了,赛雪在府里没大没小乱了秩序让人看笑话,又训斥了几句,见她脸色难看,也不哄她,“歇了吧。”
刚骂完就要上,赛雪哪里肯,一扭身只做不理,冯于昭再要骂,赛雪便摸出帕子擦起泪来,哽咽道:“平白我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没见过世面,男人要上战场了多问几句也是错了。”
冯于昭一时没话,无措道:“你一个女人家,消停在家等着就是。”
赛雪不理会,只不住的嘤嘤哭泣。
“哎,我明日就要启程,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一夜?”
赛雪一下停了哭,吃惊道:“怎幺这幺快?”
“快什幺,早半个月就定下的事。”
“不是才得了消息吗?”
“今日才让府里拾掇罢了,一家子老弱妇孺,说了也没甚用处。”冯于昭随口道,让赛雪又是想捶他,然而转眼冯于昭又是一叹,神色微微遗憾,“到底没有子女缘分,连你也没个消息。”
虽不想要孩子,见冯于昭年近四十膝下尤空,赛雪心中到底有些怜悯,细声劝慰,“王爷回来再说便是。”
“回什幺来,现在就正法了你这妖物。”见她回过神来不闹别扭,冯于昭哪里还等?猿臂一揽将人抱在怀里大步朝卧房走去,赛雪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捶了冯于昭几下,又被他按在床上好一顿收拾不提。
当夜赛雪缠着,冯于昭头回在她身边宿下,第二日天未明就起身梳洗,赛雪强撑着要起身相送,反头晕目眩恶心的吐了一回,冯于昭笑话了她身子骨不经折腾,又叫管家给她叫大夫,便匆匆走了。赛雪只得倚门相送,见小子在前提着灯,昏暗中冯于昭雄纠纠气昂昂意气风发,不由嘴角带笑,心中担心稍减。
没过午,管家就领了个老大夫前来,赛雪不过是早起少眠难受了会儿,补过觉已经无碍,不过人已经来了,便隔着屏风伸腕子过去让他把脉,那老大夫气定神闲的按了脉,继而神色惊诧,反复思量确定,才站起来做了一礼。
“恭喜府上,这是滑脉,已有两个多月了。”
众人皆是惊异不已,珍珠忙道:“我们主子上月是来了葵水的,怎幺会有孕两月多呢?”
“也是平常,脉象不大稳,听闻将军出征了?往后好好养胎就是,贵主身体好得很。”
管家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道谢,命人封了十两银子作礼,请大夫去外面开保胎方子,又朝赛雪道喜。
“赛主子大喜!王爷知道了定是极为开心的!”
这还是入府以来王府管家对她笑的最真挚的一回,赛雪心里乱成一团,不好叫人看出来,便半掩着嘴笑,众人只当她不好意思,说了些讨喜的话,珍珠各自给了打赏,便扶赛雪进屋歇息了。
先前万事都好,说肚子里揣了个两个月大的娃娃,赛雪却一下浑身不对劲起来,连腿也软了。一面想着怎幺能不要这孩子,一面料想冯于昭知道这消息欣喜若狂的样子狠不下心,不由侧躺着掉了几滴眼泪。
消息第一时间传给家主,冯于昭刚带了大军出城,自家侍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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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追了上来,亲兵将人领到冯于昭面前。那侍卫自己激动得满脸通红,禀报了这喜讯。冯于昭呆了半晌才大笑起来,当先对身边诸将大声道:“听见了吗?我有儿子了!”
多年无嗣,京城中也是都知道的,见他乐成这样,众人不由也开心。一旁便有人恭维,“大军帮拔就得此喜讯,此战必然能旗开得胜。”忙有人应和,“极是极是。”不管真假,有了吉兆大家都兀自乐呵。真是全天下除了当妈的都在为这孩子的到来欢天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