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笑了笑,乖巧没再问,她看出奶奶也心情不好了。
说真的,每天早上一小碗米糊糊对团子来说还真吃腻了,哪怕她以前日子过得再不好,也是吃过好东西的,隔壁的阿姨奶奶总会三天两头给她塞东西吃,有时候是熬的鸡汤骨头汤,有时候是家里做的肉菜,寻常的青菜什么的,也拿不出手糊弄一个小孩子,就拿这些能补点油水的给孩子吃。
再苦,团子还是吃米饭白面条长大的,好吃的肉肉也吃过,那些小区里小卖部买的几毛几块的小零食也吃过。
可来到这里之后,除了糊糊外和地瓜干还有野菜外就没吃过别的,偶尔奶会给泡点红糖水喝,再没别的。
团子看不懂大人们在愁什么,但她自己会琢磨,推己及人想,她想吃肉肉了,别的大人一定也想,没零食吃没肉肉吃,所以这些叔叔阿姨爷奶们才会难过得哭出来。
年幼的团子哪里知道,社员们的确想吃肉,但那是不敢想的事,能填饱肚子才是他们最迫切的需求。
第二天公社那边就派了人车来,拉走了粮食,也把社员们的心拉走了,呼啦啦的一口冷风灌进嘴里,透心凉。
有人搓了搓手臂:“秋天还没过呢,咋感觉冬天来了?”
要是冬天来就好了,时间过得快点,他们还能多撑会儿。
团子琢磨了两天,私底下的时候,才期期艾艾跟奶奶开了口,说肚肚饿想吃肉了,“大伯伯肯定也想吃,他跟音音一样不高兴,还有爸爸,爸爸好几天没吃糊糊了,一定饿了。”
陈秋花是知道乖孙女把糊糊偷偷给了她爸一半的事儿,哪怕第二回的时候,她那不靠谱的三儿良心发现给拒绝了,让闺女自己吃,陈秋花也逮着三儿好好训了一顿,说他没脸没皮咋跟自己三岁的闺女抢吃的?
旁边正写作业的白面黑面抿了抿嘴,听着奶的大嗓门不敢说话,他们还记得,他们三四岁的时候,三叔还抢过他们地瓜干和炸圆子吃呢。
那时候奶咋不说三叔?
白面偷偷跟弟弟黑面说,“一定是妹妹太可爱了,咱们是臭小子,不招奶待见,奶只喜欢音音妹妹。”
黑面认同点点头,他们也喜欢白白嫩嫩长得好看的妹妹。
大花小花:“……”
有了这么一出,陈秋花是更喜爱自己孙女了,她就说她眼光好,乖囡囡一眼就得她眼缘,不然也不能听说她没地儿去,也不知道从哪儿来,就给带回来啊,她陈秋花是什么人?
一般的人,哪怕是救了她,她也不至于这么掏心掏肺,报恩嘛,给一把米是报恩,养一辈子那也是报恩,端看人是个啥心态。
陈秋花就恨不得把孙女捧手心上宠着。
听她这么一问,连着看了孙女好几眼,一旁的几个孩子支长了耳朵,咽了咽口水。
乖乖,妹妹胆子可真大,就是过年的时候他们都不敢开口提肉,咋好意思提呢,有糊糊吃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