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沙家也的确不得安宁。
沙大夫人脸『色』灰败地颓坐在座椅上,两眼无神地听着沙老夫人和沙金氏的话。
“阿宝这孩子也太不小心了。如今还能怎样?赶紧让万贯去一趟巾帼蒋府,把婚事定下吧。”沙老夫人皱着眉头,苦着一张老脸道:“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在一个外男怀里解了衣裳,要是嫁不成蒋维勇,她也只能一根绳子吊死了!”
“母亲!您可别这样说。”沙金氏连忙『摸』着沙老夫人的肩膀,佯装给她顺气:“咱们家也不是那等磋磨姑娘家的,送去家庙便是了,哪儿就说得上死不死呢。”她一边说,一边斜眼看一旁的沙大夫人。
沙大夫人那如坠冰窟,像受了天大的打击一般死灰的脸『色』,让沙金氏心里冷笑了一声。
正在这时,沙斗金皱着眉头,大步从外头走了进来,一看到沙大夫人的模样,先骂道:“瞧瞧你生了个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老子都已经跟吴亮说好了,要把她送去给吴少爷做妾!你他娘的给老子弄这一出,老子怎么交代!?”沙斗金肥胖的身躯挤到太师椅里,把茶桌拍得“砰砰”作响。
“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沙老太太连忙道:“金氏不是有个堂侄女吗?我瞧着就挺好,人也标致,身段也玲珑。”
沙金氏此时已经赶紧靠到了沙斗金身边,小意服侍他,闻言便笑道:“能为爷分忧,是她的福分。”
沙斗金迟疑了一会儿。那金翠花长得的确是好看,他原本还想收进房来的,如今也只能泡汤了。
想到此,沙斗金看着旁边跟死了一样的沙大夫人,甩了她一个巴掌,愈发厌恶:“还杵在这儿装什么菩萨?萧家『奶』『奶』那儿来人了,老子晾了晾她们,你赶紧去给老子接待去。”
沙大夫人听到这句话,犹如寒冬腊月被浇了一盆冰水,她颤颤巍巍地指着沙斗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难道不知道吗,他晾着蒋嘉兰的人,是在往阿宝身上扎刀啊!
沙大夫人的使女来福见状不对,连忙搀扶着沙大夫人,半拉半扯地把她架了出去:“太太,您可得撑住了。萧家『奶』『奶』的人,如今可不能怠慢。”
沙斗金被沙金氏服侍得舒服了,也顾不上沙大夫人一时失礼,仍旧在后头嘲讽蒋维勇:“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蒋家偏房,天生的奴才胚子,想娶我沙斗金的闺女?呵!”
来福心里头苦,可她半步也不敢停。幸好走到外头,就遇到了不敢上前,在外面急的团团转的沙万贯。
沙万贯一看到沙大夫人的模样,先是浑身一震,尔后立刻迎了上来,扶住了沙大夫人:“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大少爷,当务之急是好好地招待萧家『奶』『奶』派来的使女。您快些去吧,先把人稳住了。我伺候太太梳洗,一会儿就来。”来福见他关切神『色』,心中好歹为沙大夫人松了口气,忍不住道:“大少爷,老爷 太太如今只能指望你了,大姑娘如今也只能指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