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儿惆怅着,递给玉风的榫卯便递错了。玉风抗议地嗷了两声:“娘亲,你不专心!”顾蒲月略有些敷衍地哼了哼,一时也不知道该递哪个是好。
嘉兰便笑着把正确的榫卯递给玉风,安抚了玉风,又安慰顾蒲月道:“又不是真要你做那牵线搭桥的红娘,不用愁。”
“更何况晏姐姐主意正,怎么会奈何不了一个云望生。”嘉兰感慨道:“只是不知晏姐姐如今怎么样了。我与她书信往来那么久,好像昨天才刚刚见过,但是仔细想想,竟也过了六年了。”
六年啊。
当她们走下马车,看到迎面走来,簪发素衣的晏幼清,一时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顾蒲月上一次见到晏幼清,还是晏幼清刚刚当上沐春堂的堂主,担心蒋府亏待她,特意来给她撑腰。顾蒲月因远去云滇,与晏幼清少有书信,一见到她,就忍不住快步上前,眸中早就噙满了泪水。
“幼清 ”顾蒲月低声呢喃,这个名字此刻唤来,又陌生又熟悉。
“都当娘了,比幼时还爱哭。”晏幼清眉头轻皱,自己眸中却也水光泛泛。
晏幼清刚想为顾蒲月拂去眼角的泪水,就见一旁伸出一只纤纤玉手,给顾蒲月递了帕子。
晏幼清抬首看去,只见嘉兰笑容灿灿:“晏姐姐,好久不见。”
晏幼清早在与嘉兰这么多年的鸿雁传书中,与她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只不过,她只能通过书信来想象嘉兰的音容相貌,实则当年蒋府相见,面容早就模糊了。可如今一见,书信中那个坚强乐观的女子,忽地就与眼前的人融合了起来。
“嘉兰呀,岁月优待你。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上十分。”晏幼清一声轻笑,悠扬清远。像酒逢千杯遇知己,比她们初见时还要熟稔。
“怎的,我就要差上些许了?”顾蒲月撇撇嘴,故意嗔道:“幼清的心也是偏的,早知如此,我就不巴巴地把玉风带来见你了。就让她今日也当当那不满一岁的幼儿,跟守锋待一块儿睡去。”
顾蒲月虽然这么说,却从碧合手中接过了玉风,让晏幼清能看清楚玉风的模样。
晏幼清的眉目柔和了下来。
嘉兰笑着哄玉风:“风姐儿,叫晏姨姨。”
蒋玉风不怕生,当即就拿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晏幼清,脆生生地唤道:“晏姨姨!”
“我们的风姐儿伶俐得很,一点儿都不像你娘亲当年。”晏幼清笑着去接蒋玉风,玉风便伸手让她抱。
晏幼清虽未婚未育,可她抱孩子的手势十分老练,就连顾蒲月也不由暗自咋舌。晏幼清看顾蒲月这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再一看嘉兰的平常神『色』,坦然一笑:“走吧,这儿风大,马车上说话。”
她说完,抱着玉风率先朝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