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奶』『奶』低声喃喃, 只知道重复同一句话。她控制不住地滑落, 几乎连蔓荫都要扶不住了。
反而是汪如珠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看向朱启昌,为汪『奶』『奶』辩护道:“你不明白,婶娘身不由己。”
谁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形之下,汪如珠依然会为汪『奶』『奶』说话。就连汪家侍卫长都惊讶地看向汪如珠。
朱启昌挑眉,他朝控制汪如珠的嬷嬷挥了挥手,靠近汪如珠,把信放在她的手心:“怎么,也不怪她盼着你死?”
汪如珠没有说话,她看着汪『奶』『奶』的神情痛苦而又愤怒,悲伤而又怜悯 这其中夹杂了那么多的情绪,以至于汪『奶』『奶』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与汪如珠对视。
朱启昌笑了笑,伸手握着汪如珠的手,借她的手握住了短剑的剑柄。
他如同鬼魅一般循循善诱:“来 ”他握着她的手缓缓地上移,最后抵在了她的心口。
“你若是想死,只要用力往这里一刺 ”他对着汪如珠说,却看着汪『奶』『奶』:“你的婶娘,此行就算功成身退了。”
“婶娘啊 ”汪如珠的手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她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向汪『奶』『奶』投去期待的目光。
汪『奶』『奶』软倒在地,别过了头去。
汪如珠明白了。她明白汪『奶』『奶』的身不由己,明白她的左右为难,明白她的无能为力。明白她所有的痛苦和挣扎,软弱和卑微。
汪如珠绝望地抬起了头。她没有再看汪『奶』『奶』,声音哽咽:“婶娘,不要把我身死的消息告诉我爹。”
没有人回应。汪如珠也只自顾自地继续道:“你『性』子太软,这可不行。冯夫人强势,但是她也真的疼你。玉姐儿 ”
她像是想要继续叮咛,最终却也只是一声叹息,看着朱启昌道:“我不想死。”
她的神情里有那么一瞬的怔忡,尔后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死。”
朱启昌笑了:“想让你死的可不是我。”
汪家侍卫长忍不住道:“表姑娘,您在汪家锦衣玉食近十年,我们家『奶』『奶』对您视为己出。您这样,会毁了汪大姑娘的名声,毁了汪『奶』『奶』的。”
“你别再说了!”蔓荫出声呵斥道。她扶着的汪『奶』『奶』早如泥一般瘫软,战栗,只会重复地喃喃:“我不想 我不想 ”
可是汪家侍卫长没有说错。汪家拿不出赎金,汪家表姑娘总不能在匪寨受辱,不如自行了断。更何况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只要往前一撞 撞在那刀锋上,她就死了。
汪如珠走不出那一步,她没有那么视死如归,她没有那么决绝。
她抬头看着朱启昌,眼里满是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