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替他心疼,疼得几乎不能呼吸,整个人颤抖着,双肩一抖一抖的。
「你大概是全天下唯一一个替瘟神怜惜的「人」,何必呢?」他都觉得她犯傻了,何不轻松选择,与所有正常凡人同,对他仇视,拒之千里外。
何必追寻他?何必留在他身边?
「我若不怜惜,还有谁会怜惜……」她细声轻喃,泪水刚沿着腮帮滑下,凝聚在她下巴间,不及坠地破碎,便教长指揩,湿润指尖勾抬起她的面庞,唇,竟压了下来。
师尊嘴里,淡淡茶香,饮过热茗的口腔,很温暖,含吮着她的,唇像糖饴化开一般,缓缓开启,迎入了他的探索。
舌尖被轻触到之际,她颤了一下,没有躲开,乖巧地任凭吸吮、勾弄。
毕竟光天化日,这吻,结束得很快。
「明明没偷吃糖,嘴这么甜。」他淡淡一笑,也没再多说,继续喝茶,任由她脸红发默,忘了哭泣。
这一句话,好久好久之前的师尊也说过,那一回,她净夸师尊好话,被师尊视为狗腿谄媚,可她发自真心,觉得师尊就是无人能及的好。
她初心依旧,不曾改变。
对翎花而言,师尊还是同样的好,无论天上人间,容不容得下他,她都愿意成为最怜爱他的人,用整个人、整颗心,容纳他千年孤寂,不再让他独身一人。
可是,她很快便想到自己的寿命,就算她再养生、再努力延寿,也不过一百,陪伴不了师尊太久……
「师尊,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活得与你一样久?」由于邻桌有旁人,翎花音量并不大,似极了喃喃自语。
不过夭厉听见了,有些惊讶,眉宇微动,轻轻挑了,很快恢复平静「想长生不老?」唇角掀了个扬弧,似笑非笑「那可不是有趣的事。」
她摇头「不要长生不老,只要和你一样就好,多一天都不用。」
他眸光定在她身上,许久没挪走,听见她继续说
「我能拥有不惧怕你的体贸,一定有理由,说不定是老天爷派我来陪着你,不然天大地大,独独出了我这个特例……再不然,就是注定要我当朝露的替身,代她与师、天尊你相伴……」
终于记起不能喊他「师尊」这事,翎花蹩脚改口,为时似乎已晚,夭厉明显不悦,却不知是因那句「朝露的替身」,抑或她喊了不该喊的称谓。
「谁也代替不了她。」夭厉口吻冷凉。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她低头认错,师尊的表情看来就像冷嗤,指控她不自量力。
她确实不自量力,以为刚刚被师尊吻过,就……得意忘形了吗?她真是愚蠢。翎花垂眸,暗暗骂自己。
彼此静默了会儿,邻桌谈话声盖过所有,讨论镇里这场瘟疫,其中有叹有骂,说这小镇待不下去,过几天也要离镇躲避,另寻它处,压根没空去留意旁桌的他与她,讲了些什么。
「仙药易得,助凡人延寿的方法太多,可是,我还没决定要不要让你留在我身边,谈长生不老,太早了。」夭厉一贯的语调,淡淡的寒,淡淡的沉痦,淡淡的说着,太早了。
这么年轻的孩子,万一将来反悔了,才有机会挽回。
长生不老所代表的涵义,绝非字面上幸运,等再过几年,若她仍心意坚决,愿舍弃轮回,永生伴他这不祥之神,那么……也好。
夭厉的心思如此,可翎花当然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