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花不忍伤他心,兔子就兔子,倒是他自己,好意思穿这样去破坏喜筵?!
「师尊,换件颜色亮眼的衣服吧,乌漆抹黑的,虽不难看,不过人间吃喜酒,不能一身黑,不吉祥,跟我一样,来件滚毛边的吧。」否则礼金再大包,也会招来侧目。
夭厉没拒绝,以往不换颜色,只是嫌懒。
既然这是他生平头一回参与宴席……以往在天界,大宴小宴都轮不到瘟神出席,自是没他的分--入境随俗何妨?
他换一套雪白色长袍,襟口及袖缘皆如她所愿,滚有细致白毛,往她面前一站,翎花险些要给迷晕了过去。
耀眼,真真正正的耀眼!
什么叫玉树临风?!什么叫谪世天人?!她眼前活生生这一位便是!
「真好看。」她脱口而出,不吝于赞誊,心里确实也这么觉得,没半字虚伪。
夭厉拍拍她脑门上的发包子,笑而不语。
他倒认为……脸腮轻红,说着「真好看」的那张笑颜,才真的是好看。
于是两只兔子……不,两位盛装打扮的过路客,跟随逐渐聚集的城民们,一路找到大广场,参与娶夫喜筵。
他们出手大方,付了锭银子当礼金,被热情招呼,坐进筵间。
普天之下的筵席,皆离不开吃喝嬉闹,可女娘城还多出不少花招。
尤其酒一喝开,唱歌跳舞难免,可……这城里的女子们,未免太主动、太强势、太「喜欢就直接上」了吧?!
数不清眼下走来的蓝裙姑娘,编号几号,数到三十八号的白裙女子时,翎花早已放弃再算。她们一个接连一个,上前敬师尊喝酒,其中五个话挑得明白「嫁我好不好?我包你不愁吃穿,不辛苦操办家务,整天打扮得俊俊俏俏,让我瞧了欢喜就可以!」
「人间筵席都是这么回事吗?」夭厉前无经验累积,一切初尝新鲜,当然只能问她「未免太客气有礼,每个人皆来向客人敬酒。」
翎花点点点。师尊,您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实在是有些萌呆呀……
您瞧瞧,同桌另几名男子,可有此等殊荣?
「你别喝,会醉的。」她只能这样强调。照那些女人排队过来敬酒的气势,不醉才奇怪。
「师尊酒量不差,你才是,别替我挡酒,我怕你醉。」刚刚有几位太过热情的女子,硬要他喝酒,翎花抢在前头帮他喝,现下,脸都有些醺红。
「又来了两个……」翎花啐声,气得撅起唇来。
明明只有一名女子走来,翎花竟能看成两人,足见酒劲开始上来了。
这次,不敬酒,女子送上一朵粉嫩茶花,见夭厉不解其意,便解释道
「这是女娘城的习惯,以花为信,领过了花,再替姑娘簪于发髻,代表接受姑娘求亲。」豪放风俗,别个城镇可瞧不到。
其余女子见状,纷纷抢着摘花,全挤到夭厉面前来。
一朵朵的花排在一块,各色皆有,不限茶花。
他仅是淡淡瞥过,笑了笑「翎花,去采朵花过来。」
「呀?」她忙着鼓腮瞪人,加上酒气冲脑,一时没听明白。
「乖,采朵花过来,快去。」他逐字慢慢重复,并轻力推了推她,她哦声,微微摇晃起身。不想与女子们摘同样的花,加上每日没跌个三回,霉运不会断的体质,翎花甫走一小段路便又摔跤了,鼻尖前正好一小丛黄花酢浆草,生长在砖石缝,花朵不及指甲大,可叶片呈现心形,三片成一叶,也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