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男孩子,这才分到了半个。我娘和妹妹一共只分到了半个。我娘只舍得尝一口,剩下的都留给了妹妹吃。”
南流景一怔,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那你爹呢?”
“我娘刚怀上妹妹不久,我爹就被拉去当兵了,好几年都没给家里传过口信。”
小男孩扭头看向南流景:“我爷爷说在我出生以前,北边打了大败仗,有位跟关二爷一样厉害的大将军被害死了,所以我爹和村里的很多叔叔伯伯才会被拉去当兵。这位贵人,你知道我爹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吗?”
“我娘很想我爹,总是背着我和妹妹偷偷哭。我妹妹也很想见爹一面,她都不知道爹长什么样。”
小男孩在心里补充道,还有他,他也很想他爹。
南流景的心情愈发沉重。
十五年前那场大败,让大烨损失了最骁勇善战的三万精锐。
但那何止是三万个家庭的悲剧。
因为边境防线全面溃散,朝廷必须重新构建边境防线,所以一直在不断征兵补充边军数量。
按照小男孩的说法,这个村子在多年前就被征走了大量青壮年劳动力。
难怪他一路走来,看到的不是老人就是妇孺。
难怪这个地方距离京都这么近还如此贫困潦倒,即使是过年也顶多能吃上半个黄金饼。
在见过朱雀大街十里长灯的繁华后,他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大烨百姓的生活。
***
不多时,三人到了柿子地。
一望无际的柿子地被打理得很好,地表还有翻新过的痕迹。
刚被移植过来的柿子树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在贫瘠的土壤上,透出蓬勃热烈的生命力。
南流景喜欢这股生命力。
他觉得这股生命力,像极了在长信宫里孤独长大的自己,也像极了在这片土地上努力活着的大烨百姓。
离开村子时,南流景将手里那盒糕点递给小男孩,让他转交给他爷爷。
一路上,南流景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屈建白放下茶杯,笑问:“殿下在想什么?”
南流景抿了抿唇:“有些事情想向屈夫子请教一番。”
屈建白抬手:“殿下请说。”
南流景:“屈夫子能告诉我,你眼中的大烨,是何等模样吗?”
屈建白有些意外。
这个问题对屈建白来说并不难回答。
只是,这个问题问得太广,太宽泛了。
所以一时之间,屈建白反倒不知该从哪里着手回答。
“那殿下呢。”
“殿下眼里的大烨,又是何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