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些日子从琅嬛秘境回到天显门,她在白屿净表面宽松,实则强硬的限制下,根本离不开这天显门。张显阳便是有通天手段,却也不好直接掳走她,他心下思虑颇多,只担心这界内因着他强行带走她,而让她名声受损。
——虽然,在很多人口口相传中,珍珠已经没有什么好名声了。
一个做了炉鼎的弟子,便是修为再怎么增进,他人难免不会想到这是那双修手段筑成。更别说,白屿净天资卓越,俊美无俦,是许多女修士心中爱慕对象,她们一面看不起她的炉鼎身份,却又一面嫉恨着珍珠能够成为他的“炉鼎”。此间含义矛盾异常,却不难懂。
也只有至亲之人,才会忧虑颇多,不敢轻举妄动。
宋渺虽然并不在意名声,却也不愿意败坏了“珍珠”的声誉,她近乎默认地看着张显阳在这些时间内,操持着一些凌霄殿殿主的手段,并谋划着将要怎样将她名正言顺,正大光明地带走。
“是。”
他眼中忧虑更深了,“要不要我……”说着从乾坤袋里取出几件法宝,要递给她,想着详细解说这些法宝的用途,宋渺没接受,只弯眼宽慰道,“你不必担心,我只是去一趟而已。”
最坏的便是又重拾炉鼎身份,陪白屿净睡一觉罢了。
宋渺想,这个最坏的结果她现在还是能够承担得起的,便觉心中不畏惧,只坦然自若。
张显阳没料到她会固执如斯,那些一看就是高阶的法宝只能收起来,最后道,“……不要怕。”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宋渺的长发,又克制地退后一步,怕吓着她,怕她因此蹙眉。
她并不觉得害怕,面上情绪依旧寡寡,点头抬步往那天显殿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宋渺总觉得方才有人在窥视她与张显阳,这个想法在脑中掠过一瞬,又被她打消,她想,大乘之身的张显阳都没说有人窥视,那恐怕便是没有。
大概是她多想了。
她走后,张显阳伫立在原地,冷俊而漠然地往空中望了一眼,唇边凛凛的笑意,他慢条斯理地以手凌空一抓,有什么东西,如瓷器破碎,如玉石跌落,发出清越鸣响。
他半笑不笑,冷嘲热讽,“……我与她的事,你便这般有兴致想听?”
男人以一身灰蓝书生袍,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冷淡漠然的态度道,那不出现的谁也不说话,自那抓碎的玩意乒乓声消后,张显阳才有了回竹屋的意思。
在走以前,望那宋渺离去的方向时,眸中透了冷色与傲然,张显阳低低声道,十分平静的腔调。
“我与她,可比你想象的要亲近得多了。
那头静悄悄的。
没有任何声息。
……
天显殿内,白屿净望着那被张显阳以一掌之力碾碎的乾坤镜,面无表情,又心有颓然。
那一句平淡至极的话,藏有的含义,两个男人之间的角力,他落败成如今这般不堪模样。
但他总心有不甘,总心有期盼,想着——
白屿净听到宋渺入殿的声音,心有欢喜地回身,唤道,“珍珠。”
与张显阳张扬明显的柔绵爱意十分不同,他谈吐间,总是暗藏着冷与凉,可是在独独这二字时,却平添了九分柔软,一分难以听出的爱意。
宋渺礼貌客气地点头应答,不解问他道:“师尊……唤我来有何事?”
白屿净的目光不自觉就望进她的眼里去,他看着看着,便忍不住与刚才在乾坤镜内见到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