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张画是假的!上帝的胡子啊,我敢打赌,它的创作时间不会早于去年秋天!”
“你的漆器·······如果你愿意动一动脑子刮掉它表面的黑垢,就会发现他们告诉你的所谓抛光,其实是廉价颜料粉里加了点高光粉而已。”
“我的天啊,我再没见过比这个更难看的夏国书法了,你若是抓一只鸡来,在这纸张前头撒一把米,鸡爪子踩出来的也比你这所谓的书法强!”
如此种种,许多嘲笑一哄而上,可把柯洛孚给气坏了。
他回到了夏国,让人把那个卖假货给他的文物贩子找出来毙了。没想到手下的人报告说:“文物贩子已经携家带口跑掉了——根本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想到自己那么热忱的一片痴心,竟然错付给了一堆假文物,简直就像一片真心错发了狗。柯洛孚更气了,他的嘴巴气的胀鼓鼓的,活像一只河豚。
☆、文玩
1834年春天,一个平凡的清晨。金灿灿的阳光清爽又温和的落在连归云书房的窗户下面,那里有一张红木书桌,一角暖黄色的光亮爬上了平摊开放在桌上的《金石匮要》手稿。连归云摘下鼻梁上的夹鼻眼镜,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一边放下了手中沉甸甸的钢笔。书画卷终于可以定稿了,他松了一口气。父亲去世后,他化悲痛为力量,一个人扎进书房里工作了几个月,总算把这一卷当初父亲和他一起写作的文稿写完。“可以请账房的周叔和我一起再誊抄一份,”他默默地想。“这份手稿,就拿去祭奠在父亲墓前,告慰一下他老人家罢。”
“少爷!少爷!”小厮从外面飞奔而来,用略带惊异的声音呼喊着他。连归云敲了敲书房的窗棂,示意小厮自己在这边。小厮小跑过来,恭顺的低下头行了个礼道:“少爷,家里来了个金头发大鼻子的洋人,说是有事同您相商!”
连归云皱了皱眉,对小厮点点头示意他可以下去了。小厮转身欲走,却又回过脸来好奇道:“少爷,咱家——要跟洋人合伙儿办厂吗?怎么那洋人我从前没见过呢?”
“我还没见到他,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洋人。”连归云说。“如果是真心诚意和我们做生意,不夹带大烟种植之类私货的,可以考虑。不过,我得先去看看他们是什么人。”
连归云在正堂接待了前来拜访的洋人,原来他是柯洛孚的副手。
趾高气扬的坐在连归云对面,名叫约瑟夫·布鲁赫的副手傲慢的说:“连先生,考虑到您很忙我也很忙,我就不跟您兜圈子了——本人今番前来,是代表我们经理——南印迪亚公司东北亚区负责人柯洛孚先生,向您致以问候,同时,我们了解到您家藏有著名的《上元观灯图》,《海晏清江图》和自河洛时代就流传至今的青铜鼎器。总经理柯洛孚先生非常欣赏这些艺术品。托我给您带一句话,这些东西放在您这里也是浪费,不如您慷慨相让,柯洛孚先生愿花重金购买您所有的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