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提着一个看起来最轻的木桶往公井去打水。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站着排队在井前了,她前面正巧是隔壁王婶婶,见她走过来连忙把她拉拢点。
“宝珠,你那叔伯又来找你啦?”
这个世界里她同样叫徐宝珠,不同的是身世相较而言大相径庭。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但父母前两年因为上山打猎走深了林子碰上野兽再也没回来,就只剩她茕茕一人支撑门户。
年仅十一岁能干些什么呢?靠着隔壁邻舍的接济和让王婶婶帮她偷偷接的绣活儿勉强度日,从连半盆水都端不起变成咬咬牙能拎起大半桶水,踩在小凳上炒菜翻个铲子也不会到现在能熟练地炒出几个家常菜,宝珠都在非常用力地活着。
为什么不投奔其它亲戚呢?王婶婶把宝珠搂在一边,帮她拿着就算是空着也很重的木桶,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嗯来了。”宝珠乖乖地由她抱着,蹭了蹭,“不过没占着便宜,我把阿娘的嫁妆都藏起来了。”
都说门庭庞大子孙葳蕤是件极好的事,一方有难那是八方支援。可到了宝珠这儿,就是树倒猢狲散,个个都想着来瓜分宝珠家最后一点油水。
那些叔叔伯伯啊,就是几头贪心不足的豺狼。
王大婶点点头,“以后他们来了你就从后园子菜地伸根长杆子到我家来打个招呼,你徐三伯在家他们不敢放肆,就算你徐三伯不在家,你那乞旺哥也在,可别一个人瞎扛着。”
宝珠抱了一下王婶婶,“嗯,我肯定不瞒着婶婶。”
快到她们了,王大婶松开手先帮她把水打了大半桶,掂了掂倒点到自己桶里,“能提得动吗?”
宝珠两只手弯腰提着,往前挪了几步,“能的,谢谢婶婶。”
“谢啥。”王大婶摆了摆手,“一家人。”
宝珠抿嘴笑了笑,低头看了看覆上薄茧的手,大概因为正在成长阶段,骨节被压迫地更容易变形,略微扭曲的手指让她皱了皱眉,转而放下手重新提起来。
公井离她家院子不远,但也不近。她每回都要提上一刻钟,这回没想着例外,三步一休息往自家大门走过去。
一个人站在她旁边,影子打在水面上,模糊不清地映出他的脸。宝珠疑惑地抬头,反射性后退了一点。
她的反应来源于小宝珠自己的本能反应。
徐明亦是个徐家村一位阿婆从五十里之外捡来的孤儿,捡来时脖子上勒着刻有“明镜亦非台”五个字的木牌,几乎把他整张脸勒地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