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记工具存在的理由,不要因为一个老头子的死迁怒无辜村民。他们本意并非如此。好孩子,你很清楚不是吗?所以没对他们出手。
一股怒气伴着哀伤涌上周瑾心头,胡乱抹了把眼泪,“他们杀了你!你死了,炀炀怎么办?”
“不必为我的死介怀,三年前屠村夜我就该死了……可那帮孩子不准许……要我替他们照拂放心不下的妻儿父母……”眼皮越来越沉重,已经看不清唯一的孙儿。炀炀握紧陈村长摸索的手拼命往自己头顶放,正如过去每天一样,泣不成声,“爷爷你不会有事……炀炀听话……炀炀这就带着你回家……”
“陈师炀……爷爷不在了……你记住,做人要厚道,可以是个穷人,但不能偷东西,更不能给别人造成困扰……”
陈村长不断地呕血,眼前一片漆黑,朦胧中仿佛看到死去的那群扛着农具的青年,对他笑着招手,“……呦,你们终于来接我……陈老头不负所托……”
“爷爷!”
炀炀扯嗓大喊,撕心裂肺,响彻云霄。脑袋扎进地面,眼泪鼻涕混作一团,双拳捏紧无能无力。二狗子静静跪在身侧。
陈村长的手缓缓垂下,气息已无。
周瑾泪水模糊双眼,抱着陈村长尸体,清风带着她的回答穿过山河大海告知陈村长。
“工具忠实地执行我的意愿。我善,它就是工具;我恶,它就是凶器。工具是为了帮助人,匠人凑在一起切磋研制出的省时省力的物件。周瑾认为,并一直认为,工具能给人带来幸福。”
村民们沉默良久,几个人捂着嘴忍不住抽噎。很快,村民们抹了把眼泪,提起工具冲着匪祸红衣众,背对周瑾散开。有锄头的挥锄头,拿刀的使刀,一群人冲上去与匪祸红衣众厮杀起来。
“匪祸红衣众,少瞧不起人,我们好歹也是平安村数一数二的勇猛汉子!”
“大爷的,滚出我们的村子!”
“敢来这个村子,叫你们有来无回!”
“炀炀,至今为止对不起,你爷爷是个伟大的人!”
……
村民们跟不要命似的打上来,血气冲脑,一改之前畏首畏尾的怂样。匪祸红衣众招架不住心惊不已,一时竟看不出胜负。
周瑾隔着人群与庭书对视,清亮眼眸涌起层层战意。
身影蓦地从眼中消失,隐藏在乱流人群中,和目标拉进距离。
庭书一点点摊开纸扇,睫毛敛下,看不出神情。“喀噔”一声,弩、箭和纸扇相撞,划出火花。庭书发带被铁丝割断,乌黑发丝如线散落。
透过发丝间隙,周瑾衣袍翻飞,抬腿踢向手腕,几束木刺裹着凌厉之势如龙吟虎啸迎头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