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柳如玉道:“我更不愿待在那座恶心?人的贞节牌坊下苟且偷生一天,我就跟那老不死的说我肚里的野种是乔晗那个小厮的,毕竟前后几天的事谁知道呢,老东西对我的挑衅果然上当了,他如我所愿大张旗鼓的开祠堂把我拉到城外江中浸猪笼,一路上怕我爆出与他的丑事他割了我的舌头,我就这么死了,兴许是过得太憋屈死的太窝囊,我没有投胎成了鬼,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见了太过负心?薄幸的人渣,男人只有埋在地下才会老实,他们一个一个不配女人的真?心?,只配被玩弄!”
对这女鬼柳如玉,秦若有些同情,被压迫到极致开始放纵自?己的时候,她本人其实更痛苦,毕竟曾经也是个贤良淑德的姑娘,只是命运捉弄成了这般模样?,但看她身上的黑气,确实是已经害过人命的,还不止一个,正因为秦若一眼看穿了她的命运,这才没有一出手就灭了她,还对她的撩拨挑衅几番容忍。
“只是你没遇上罢了,好人不少,但是好男人确实少,你杀了几个人?”
感觉到了秦若对她的善意,女鬼柳如玉一笑,“那奴家可得好好算算。”
“元朝的时候,弄死了一个为了我要?杀妻的人渣,我附身他之后写?了休书给了大笔的钱把他那可怜的妻子放生了,”柳如玉笑着伸出一根指头,继续又道:“明朝的时候我差点被弄死,待在水里没敢出来,到了清朝,也就弄死了两个吧,梦里做春、梦马上风死的,也其实算不到奴家身上去。”
她还不是厉鬼,附身活人一次就要?修养百年?。
“大师为难了?”女鬼柳如玉见秦若面上犹豫没有说话,嘻嘻一笑道:“要?是再来一次,奴家还如此行事,只是昨天那男人,梦里却害怕的是死鱼正口?殃及妻子,我附身却是强行拿鱼换的,至于其他死了那些,都?是人渣,活该!”
“大师该如何就如何,当人当鬼我都?当过了,人是可怜人,鬼却是个艳鬼,如此也不算可怜到底。”
女鬼柳如玉笑着捋了捋颈侧一缕头发,似乎魂飞魄散或者下地狱受刑她都?不怕,也是,生前能受的罪她都?受尽了。
“如果这样?送你去投胎,毕竟沾了人命估计也到不了好人家,”秦若叹了口?气,她这个事情真?是一笔烂账,那个要?杀妻的男人因为她的引诱,她又救了那个女人一命,虽然在自?己看来无功无过,可是阎王爷万一不这么判,柳如玉必然要?去地狱里受刑,之后投胎遇不上好人家,那也太苦了。
“这样?吧,我先?给你找个去处,你先?暂时待着,等世道好些了,我把你送去寺庙里听高僧讲讲经,然后化了身上的杀孽再投胎,如何?”
听她这么说,女鬼柳如玉蓦地一笑,“奴家就是试试大师如何对待奴家,当人奴家早就当够了,别说要?听老和?尚讲经,就是当下立马给我王权富贵,奴家也不要?了,一株无情的草木也比当人强,活个一季或者几年?,生生死死自?己皆无心?无情,多?好。”
对她的试探秦若也不恼怒,“你当真?不愿去投胎?”
女鬼柳如玉迅速摇头,“不愿,死的透透的也好过当人,我附身那人,只是水里呆腻了上来玩玩罢了。”
见秦若为难,女鬼掩着嘴“噗嗤”一笑,“大师你这么面嫩心?善容易被骗,当年?要?捉我那个天师,那可是凶残得很?,若不是我跑得快,早就已经成了尘埃了。大师你实在同情我,就找棵树把我鬼魂打进去,之后我无知无觉的能活多?久算多?久,如何?”
“我是因为你遭遇不幸才心?软,”秦若心?下一动,忽然道:“我给你找人画一副美人图吧,你呆在画里看看新?的人间,如果想投胎,到时候还走第一条路,如果不想,你连同画一起自?燃了就是了。这样?如何?”
“好啊,这个去处好。”女鬼柳如玉摸摸自?己的脸,“我曾经因长得好看也被人笑称西施在世呢。”
“那你等着吧,我去找人给你画像。”
秦若说的人,自?然是于忆梅,那惟妙惟肖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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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她亲眼见过。
第二天,秦若请于忆梅画了一幅江南少女采莲图,画中一个少女乘船在荷花莲叶间采莲笑着,正是天真?烂漫的模样?,女鬼柳如玉被秦若封进了画里,瞬间,那画更加生动逼真?了。
秦若又给画上加了一道符,“你如果想投胎,我能感受到,我给你安排,如果实在腻了人间,这画会自?燃。”
这样?,既是对柳如玉的成全,也是一道保障,就算她再想戏弄或者伤害人,也只能在画里无法造成任何对人的影响。
秦若的防备之心?从来没有消失过,她可以心?软,但是她绝不会失去防备,这是上辈子的经验教训。
她做完这一切,把画挂在了阳台上,面朝着的正是外面的世界。
吃过早饭出了门,秦若坐在车上时才苦笑一声,大年?二十九了,她还在路上奔波,也真?是这几件事赶在一起了。
到了新?南桥巷子里,今天摆摊儿的只是几个卖年?货的,晁文强两口?子在等秦若,见到她梁欢很?高兴,“又见着秦大师了,过年?好呀。”
秦若也回之一笑道:“过年?同乐,小梁姐姐就叫我名字吧,今天要?麻烦小梁姐姐送我回家了。”
“不麻烦的,那就沾光叫你一声若若。”梁欢也笑着应下,“你去忙你的吧,我和?文强把东西放到车上,我们等你。”
“好,麻烦你们了。”秦若走到九区,朱老板和?刘大顺今天都?没摆摊儿,但两人都?来了,是给秦若来送东西的。
“大师,这是梳子。”朱老板先?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一把沉木色的梳子,带着淡淡的几乎不可见的黑色木纹,隐隐泛着光泽。
上面雕刻的正是月映缠枝梅的图画,甚至细看那蜿蜒的梅枝,正是一个“梅”字,朵朵梅花点了淡淡的红蕊,十分好看。
“真?是太好看了,多?谢朱老板和?叔叔了,麻烦你们了。”秦若拿着梳子左看右看爱得不行。
朱老板摆手苦笑道:“我爹不听我的擅自?改动了下刻得不太好的梳齿,又打磨了一遍,老头儿倔得很?不听我的,我发现?时已经成了,我知道是秦大师亲手刻的一片心?意,但我爹有手艺人的执拗,所以秦大师你别责怪。”
“朱老板客气了,我还得感谢叔叔哪能会责怪呢,这么漂亮的梳子我看着都?喜欢。”
秦若笑道:“等你家闺女出生我上门讨杯喜酒喝,到时候再亲自?跟叔叔道谢。”
“求之不得,我和?我全家都?欢迎的很?。”朱老板满面喜色,又把一个布包裹递给秦若,“里面的东西都?是秦大师你应该用得上的,你打开看看。”
秦若解开,里面两盒朱砂,十多?捆檀香,厚厚一沓黄表和?黄纸,还有叠好的金元宝。
“朱老板这份心?意我收下了,以后有难处你就跟我说。”
本来在年?跟前了还要?麻烦朱老板跑一趟,梳子做的好,东西又给她带了这么多?,秦若心?下十分感激。
“这罗汉钱你以后出摊儿带着招财吧,”秦若把带着的罗汉钱递给朱老板,笑着道:“放心?吧换了一枚。”
“我老朱胆子大,其实那枚也好得很?。”朱老板满面喜色,心?道自?己这番心?思终于把交情套上了,从熟人到朋友,那可是不一样?的。
他的心?思秦若也明白,但这份儿心?意她还是领的。
另一边,一直安静等着的刘大顺适时地道:“我倒和?朱老板想到一处去了。”他笑着打开手上的包裹,里面也是黄纸和?黄表还有一盒朱砂,“只是没有朱老板的齐全。”
“你们的心?意我都?感谢。”
秦若笑着接过两个包袱,对二人道:“回家过年?吧,咱们明年?再见。”
朱老板和?刘大顺也道:“好,过年?快乐,明年?见。”
秦若走到巷子口?东侧,晁文强和?梁欢两口?子已经把年?货装上了,梁欢道:“我看若若好像晕车,你来开吧,我这快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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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时半会儿总忘。”
“好,”秦若也没客气,上了驾驶位,她想着以后也要?买个车,只是如今加油麻烦再加上情况不太好,升斗小民还是不要?买车的好。
这次,秦若把车停到了兴安路小红砖楼巷子口?,她道:“我住在我婆婆家,麻烦晁哥和?小梁姐姐帮我拿一下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