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希望几年后你能做到今日的承诺。”王景不再看他们,对军警吩咐道:“把这几个人扔出去。”就走回常凯山身边。
舒瑾城看前面发生了混乱,但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好在那混乱没一会儿便结束了。
管弦乐突然再次奏响,遮住了许多人声,白缨向自己这边移动。那羽毛随脚步一晃一晃,宛如白色的波浪。
帽穗越来越近,在无数重叠的人影空隙,舒瑾城还是能偶尔瞥见王景的勋章和肩膀,他那不常见的身高和走路时略微的起伏,都让她觉得越来越熟悉,熟悉的有些惊心动魄了。
舒瑾城拼命踮起脚尖,却只能看见一个宽大的帽檐。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摘下来,看看那帽檐下究竟生的是一张怎样的脸。
王景和常凯山已经经过了她,看热闹的群众跟着他们往前移动,舒瑾城却拼命地逆流而走,因为那边的人已经稀疏了,她总有机会看到王景的背影。
“别挤啊!”“你干嘛!”“别往回走!”在一众抱怨声中,舒瑾城终于挤到了护栏之前。
她用手攥住栏杆往前一看,军装妥帖地裹住一个如古希腊雕塑般身材标准的男人,愈发显出他的阔背、蜂腰和笔直而修长的双腿。
他腰挎长剑,在震耳欲聋的交响乐中,她仍能感受到他军靴与地面磕碰发出的声音,一步一步,仿佛都踏在她的心上。
这背影……这背影,一定是赤松!
作者有话要说:打倒列强那首歌请带入两只老虎的旋律
然后,王景这不是出来了嘛!(发出搞事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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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影似故人模样2
君影似故人模样2
王景就是……赤松?
王景其人,在勾栏瓦舍中长大,六岁入果诺马帮,十岁从土匪手下逃生,带救兵夺回整队货物,十二岁才被生父接回蜀都。据说那时候他连汉话都不太会说,在西川都督府受尽冷眼与虐待。
十七岁,他带兵挫败边军哗变,亲手射杀炉多城第三营营长付东秋,初步建立起声望。二十一岁二十二岁,他随父亲南征北战,打败了两只西川军阀,初步统一西川,嗜血的名声也被传扬开来。
接下来就是生父离奇死亡,他射杀异母弟弟血染都督府的故事。
这个人仿佛命中带煞,名字里就沾染了鲜血与铁锈,也终生离不开血与火。想到他,舒瑾城便能联想到那临死的一口鲜血,和窗外的枪炮轰鸣。
而赤松呢,念起他的名字,就仿佛看见崇山刮起漫天的风雪,而他在风雪中护着她前行。赤松如同梵岭天王传里的英雄,沉默却温柔,是可以用身躯负起无辜人的灵魂的。
他会坐在火塘边,借着牛粪燃烧的火光替她削铅笔,火光将他修长的手指染成暖红色,木屑纷纷从刀下跌落,除了圆尖光滑的铅笔,他手掌里还有一只巴掌大、栩栩如生的小牛,那是给旁边拖着鼻涕的小男孩的。
他还会摘最甜的野草莓和野樱桃,会用森林里的干柴烤鲜蘑菇,那香味总馋的疯诗人口水都流下来。
但是……这不是赤松的全部。
他也有无端狠戾的一面,比如最后对多杰顿珠的眼神,令人不由骨头缝里冒出凉气。这与王景传说中的性格是可以重叠的,她能将赤松的羟刀与枪锁进盒子里,却没法把这段记忆上锁。
回想了一遍和赤松相识的点点滴滴,舒瑾城越想越觉得赤松是王景这猜测虽然荒谬,却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远处的王景忽然顿住脚步,回头扫了一眼,他泛着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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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下颌闯入舒瑾城的视线,就连那最后一丝怀疑都几乎要被驱散了。
可王景扫了一眼后就回过头,随着常凯山登上一辆早等在那里的加长版凯迪拉克轿车之中。
人群逐渐散去,可舒瑾城还是站在原地,她虽然心里很乱,但已经梳理清楚了头绪。
她必须再见王景一面,弄清楚他究竟是不是赤松。而最好的机会就是今天的欢迎晚宴。
舒瑾城不是个犹豫的性子,既然决定了,就一定要弄清楚,接下来要想得就是怎么才能够进入晚宴。
三个方法,一个是走秋芳的路子,或许可以叫她将服务生的衣服借给自己,然后混进去。但第一,所有的服务生经过了好些天的训练都是彼此熟识的,她混进去可能还没见到王景就被戳穿;第二,如果被人发现了,会给秋芳带来很不好的影响,她不能那么自私。
第二个方法是回去找哥哥,他在金陵也有一些人脉,或许能让她有资格进入晚宴,但这次晚宴的规格很高,机会不大。
第三是去找张泽园,但想到会被张泽园怎样的纠缠,舒瑾城直接放弃了这个选择。
思来想去,舒瑾城还是决定先回玄武湖公馆一趟,如果哥哥没有办法,再去与秋芳商量。
她沿着已经空旷的街道心事重重地走着,最后招了一辆黄包车坐回玄武湖公馆。
才刚进门,一颗网球就朝她头上直直砸过来,幸亏舒瑾城反映的快,用手将网球挡开了,可是手掌心也红了。
舒季方穿着雪白的运动衣,拿着网球拍连忙跑过来,抱歉地道:“对不起,大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给你找药?”
舒瑾城避开他的手,道:“我没事,大哥在家吗?”
“他陪嫂子出去散步,很快就会回来了。”舒季方道,想了想他又低声说:“你要不等下再进去吧,我姐和我妈好像挺生你气的。”
舒瑾城笑道:“你看我像怕她们的样子吗?”说罢躲开舒季方往客厅里走去。
舒珍湘今天的心情很好,一边往耳朵上戴珍珠耳环,一边哼起了歌。
昨天舒家突然收到了请帖,王景的欢迎晚宴竟然邀请了他们。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是因为她是张鹤轩未婚妻,而张鹤轩的哥哥是负责王景晚宴的官员。说到底,她才是那个可以给舒家荣光的人。
舒珍湘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才在理发店烫的卷发,露出了一个得意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