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淫者见淫,这只是一个比方而已。”舒瑾城回以一个微笑,“你这种汉语水平,当登家锅庄的翻译可会要误事啊。”
王景忽然翻身,一只手搭在舒瑾城身侧,另一只手却越过她,似乎是要将她压在沙发上。
舒瑾城仰头、看着王景的衬衣纽扣,用警告的口吻道:“说不赢也不能动手啊。”并准备随时屈膝攻击王景某个脆弱的地方。
王景的手却没碰舒瑾城,而是伸到窗边将窗帘拉拢起来,便坐回了原处:“我拉个窗帘,你怎么那么紧张?难道是……淫者见淫?”
舒瑾城神色一滞,咕哝道:“报复心可真强。”
王景喉咙里发出轻笑。见舒瑾城有些恼了,才正色道:“听你哥哥说这两天你没休息好,如果困了就喝杯红酒,在沙发上睡一觉。等吃饭的时候我再来叫你。”
舒瑾城拿起桌上的红酒杯,摇晃了一下,抿一口问道:“你现在要做什么?”她可不想自己睡觉的时候王景在旁边看着。
王景笑道:“我去阅览室。是的,不管舒小姐信不信,我这西南武夫还是念过几本书。”
“我哪敢不信啊?我的木喀话还是你教的呢。”舒瑾城道。
见舒瑾城将一杯红酒喝完。用手遮掩着打了个哈欠,王景站起来走出去,顺便将门带上。
王景一走,舒瑾城立刻将鞋脱了,抱着一个丝绒靠垫躺在了阔大的沙发上。沙发极软,而她又很困乏,在火车的摇晃之中,几乎瞬间就睡着了。
很快,王景抱着一床薄绒毯推开了门,却见舒瑾城已经将头枕在手臂上睡着了,沙发下躺着个靠垫,她一双嫩白的脚全无遮挡的悬在沙发边。
这个女人。王景摇摇头,走到舒瑾城身前,将绒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谁知道舒瑾城在睡梦中不满地呢喃了一声,翻了个身,将一双脚丫从绒毯里又伸了出来。
王景无奈地蹲下来,捉住她不听话的脚,准备塞进毯子里。
微凉的脚掌入手,意外的柔软嫩滑。舒瑾城的脚看上去骨骼分明而修长,但却是瘦而不柴,特别是脚掌心,如同小猫小狗的肉垫,柔软可爱。
王景觉得心中一紧,心上人如玉般的脚掌被自己握在手中,这视觉冲击太大了。
偏偏舒瑾城还不老实,脚往外蹬,脚心与掌心摩擦产生的微弱热度,让王景差点将舒瑾城的脚扔出去。
这位都督定了一下心神,才将舒瑾城的脚放回了被子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等门再度关上,把头埋在皮沙发里的舒瑾城才露出个半清醒半不清醒的胜利笑容。
不知道睡了多久,舒瑾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暗了。
她披着不知什么时候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坐起来,对着吧台幽幽的蓝光发了一小会儿呆,直到一阵奇妙而辛辣的火锅香味从门缝里传来,她才仿佛活过来了一样,穿上鞋子走出房门。
吃火锅,打麻将
吃火锅,打麻将
一边走,她的脑子好像才重新启动了。
等等,刚刚半睡半醒间王景好像进过房门,身上那张薄毯子就是他披的,她好像还踹了他一脚。
自己踹了西南王一脚,这个认知让舒瑾城觉得推门的手有些僵硬。
可是是王景先碰自己的,舒瑾城想,虽然是怕她着凉,但还是他先动手的。
紧接着她又想到王景的手,修长又有力,连掌心都生长着一层薄茧,就是这样一双手握住了自己的脚,她用力的时候,脚掌一定与手紧密贴合。
舒瑾城开始浑身不自在起来。
别想那么多了,舒瑾城告诉自己,那时候自己都睡懵了,又喝了红酒,指不定是一场梦呢。
她手一用力,推开了连接两节车厢的铁门。门那边并不是餐车,而是阅览室。
王景坐在木桌前,听到响动后抬起头,迅速把一本封面花花绿绿的书放下,轻咳一声道:“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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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四目相对,各自均感有些尴尬。
于是舒瑾城回过头,环顾起阅览室,这里就像一个小型图书馆,四面都是木质书架,上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书籍。
最显眼的就是兵法、战策和各类史书,看封面就知道书的主人经常翻阅,已经陈旧了。此外有一个专门的柜子放有关西川的地方志、地理志、地图等各类资料,一个柜子专门放西方哲学,还有三排书全是鲜艳的封皮,和王景看得是一类。
舒瑾城从那三排里抽出一本嫩粉牡丹封面的,书名《花月尺牍》,再抽一本《琼花劫》,上面画着个穿旗袍梳发髻的女子。这下子她不尴尬了,还有了想打趣王景的冲动。
谁能想到在外面威名赫赫、恶名昭著的西南王竟然在自己的阅览室偷偷看鸳鸯蝴蝶派的小说呢?谁说西南王不能有颗少女般脆弱的心灵呢?
王景看舒瑾城的脸色,知道她又想象了许多事情,于是解释道:“这都是特意准备给你车上解闷用的。”
“哦,是吗?”舒瑾城视线落在王景身前那本书上,暗红色的封面上有一个西服男子和一个学生装的女子,正中还写了四个大字:金粉世家。
她笑看王景,都被抓了个现行,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咳,我只是想看看女人为何都喜欢这种小说罢了。”王景干脆大方将那本书推到了桌侧,一脸正经地道。
“是吗,那你得出了什么结论?”舒瑾城撑着桌子问。
“结论就是,你当不了鸳鸯蝴蝶派里的主人公。”王景站起来,将那本篇幅极长的书放进书架里,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并没有得到什么助益。
舒瑾城是个极多面的人,但每一面都和这些风月故事中的主人公并不相同。
“走吧,火锅应该已经开了。”他推开了阅览室的门,一股更辛香鲜麻的味道直钻鼻子,冲进脑门,舒瑾城闭着眼睛深嗅一口,里面有豆瓣酱、花椒、牛油、豆豉的香味。
两人走进餐车,居中的圆桌上摆着一口足有脸盆大的红油辣锅,上面漂浮着满满的辣椒,正在咕噜噜的冒着泡,火锅旁摆满了切片肥牛、鲜嫩肉片、毛肚、鸭肠、鹅肠、掌中宝、牛舌、金针菇、豆腐、苕粉……此外,还有两盘冷吃兔和酥肉。
舒瑾城咽了口口水。
两人坐在了桌边,王景将一盘加入了蒜泥的油碟递给舒瑾城,道:“火锅原来只是贩夫走卒的吃食,但现在在西川各地越来越风靡,我想你会喜欢的。”
我当然喜欢了,在西川都冒着拉肚子的风险吃了两顿。舒瑾城拿着筷子,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酥肉。
嗯,肥瘦合宜,酥脆香口,一尝就是刚刚才从油锅里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