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了,另几个女生也觉得没趣,讨论没再进行下去。
舒瑾城往人类学系楼走,一回头又看到张泽园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忍无可忍地停下来问:“张先生究竟要去哪里?”
你要去哪里,我躲开行了吧。
“我?”张泽园走到舒瑾城身边,道:“我去我的办公室。钱校长给我在人类学系楼安排了一个房间,我在校期间若有公事可以在那里处理。”
万恶的权贵阶级。舒瑾城抿住嘴,快步走进了系楼,好在张泽园的办公室在一楼,并没有跟上来。
舒瑾城的办公室在人类学系楼顶层,和沃亚士的办公室相隔不远,门外有两只半人高的罗马风格石狮像,据说是沃亚士从希腊运到国内的。
她的办公室内部并没有过多的陈列,不到五平方米的小房间,几乎都被书架堆满了。舒瑾城坐到自己的书桌前,捏了捏眉心,不由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并不是因为今天的课有多么累,而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而且似乎还准备长期在她的课堂、办公室周围晃悠的张泽园让她十分心累。
不知不觉间,舒瑾城从抽屉里拿出那把赤松给她的刀鞘,开始把玩起来。
她尤爱这把刀鞘沉甸甸的手感,总能令她的心保持沉静。而上面红珊瑚、绿松石的明快配色,也总能让她想到雪域上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吐出一口浊气,舒瑾城将羟刀刀鞘放在自己的手旁边,拿出文献继续进行整理。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敲响了。
唯有人心不可量
唯有人心不可量
沃亚士推门而入,他也是刚从教学楼回来的样子,笑着问道:“密斯舒,第一天上课还习惯吗?”
“一切都好。”见是沃亚士进来,舒瑾城舒了一口气,微笑道。
沃亚士走近舒瑾城的办公桌,快速扫了一遍她摆在桌上的文献,道:“还在整理白狼国的史料?”
舒瑾城点头,疲惫又有些兴奋:“我收到了史社所的信,暑假有可能就会对狼眼洞进行考察,想先将资料再整合一次,直接寄给夏鼎鑫博士。”
“暑假就去?”沃亚士惊讶地问。
“是啊,怎么了?”舒瑾城不解地道。
“只是没想到华夏的考古发掘效率已经那么高了。”沃亚士笑道:“你不会从下课后就一直坐在书桌前吧?”
舒瑾城点头,这才记得把手中的笔放下。
“密斯舒,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沃亚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我可不想你成为金陵教会大学建校以来第一个饿晕的老师。”
沃亚士这么一提醒,舒瑾城果然觉得肚子咕噜作响。刚刚为了躲开张泽园回到办公室,一时忙昏了头,竟然把吃午餐都忘记了。
食堂已经关门了,看来只能到校外去随便吃点什么。
“密斯舒,要不你去我的办公室一起喝下午茶吧,我那里有桃源村的蝴蝶酥,玫瑰桃酥和红豆切糕,还有朋友送来的伯爵红茶。”
听了沃亚士的描述,舒瑾城已经觉得肚子在欢快的蠕动了,她没有推辞,接受了沃亚士的邀请。
起身的时候舒瑾城有些没站稳,手拂开了桌面上散乱的文献,将桌角被淹没的羟刀鞘露出了一角。
“这是你从木喀带回来的羟刀吗?”沃亚士饶有兴趣地问。
“是的。可惜只有刀鞘,没有刀了。”见沃亚士很感兴趣,舒瑾城把那柄精美的刀鞘递给了他。
沃亚士将刀鞘拿到手中,反复翻看,越看越惊讶:“密斯舒,你知道你手中这把羟刀的价值吗?”
“我朋友从没有说过。不过看这木质和材料,必定也是价格不菲的。”
整把刀估计也值她两三个月的工资了吧。有时间还要找铺子替赤松把刀身配齐。
沃亚士对刀鞘爱不释手:“这刀鞘鞘身是极其稀少的紫楠阴沉木,上面镶嵌的红珊瑚和琥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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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莹润,品相完美,堪称极品。而且看这银纹款式,这把刀曾经属于土司或者大贵族,起码有200年的历史了。密斯舒,光这一柄刀鞘的价值就要超过一万大洋。”
“一万大洋?”舒瑾城睁圆了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问题。但她又隐约感觉这也没什么难以置信的,土司、贵族……赤松他并非普通人,这点自己不是早有所察觉了吗?
她有些慌乱地将羟刀接回来,锁进书桌柜子里,对沃亚士挤出一个笑容:“这刀鞘是朋友给我的,让我配一个刀身,没想到那么贵重。”
“那一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我知道一个金石古玩店可以做到,你需要的话可以问我。”沃亚士道,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舒瑾城领进了他的办公室。
因为是系主任的缘故,沃亚士的办公室比舒瑾城大很多,推门而入,除了皮质沙发和宽大的木桌外,还有专门摆放古董的玻璃橱。
舒瑾城透过玻璃看去,里面琳琅满目的摆着一些陶器,瓷器,还有青铜的爵和尊,甚至还有羟族的面具。玻璃橱旁边有一个大缸,里面插了几幅卷起来的画作,看绢纱的材质颜色,也必是有年代的古物。“warner先生你对古董很有研究?”舒瑾城望着那些古玩,审慎地问。
“研究说不上,就是喜欢到处搜集,这些都是在琉璃厂和夫子庙淘弄的一些小玩意,不值多少钱。”沃亚士用一只手轻轻按在舒瑾城的背上,把她引到办公桌前坐下。
舒瑾城看着玻璃橱里的东西,没有再做声,但心里却有些嘀咕。她虽然没认出乌木刀鞘的宝贵,但从小在舒家古玩堆里长大,也算见过用过不少珍宝,基本的眼力见还是有的。
沃亚士玻璃橱窗里的东西,如果是真的,加起来绝不会比她的那柄乌木刀鞘价值低。
一个人类学教授怎么可能有如此雄厚的经济实力?而且,古董行业的水那么深,他却一脚踏了进去,对羟刀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沃亚士也不简单。
舒瑾城面上不显,心里却记住了这个疑点。
沃亚士将蝴蝶酥等糕点摆在一个精美的铂金骨瓷碟里,又拿出一把鎏金珊瑚钮珐琅壶和配套的两个杯子,替自己和舒瑾城都倒了一杯红茶。
舒瑾城捻起一块蝴蝶酥放入口中,又喝了一口茶,酥香薄脆的酥点充斥着整个口腔,而后又融化在醇香的红茶里,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听张泽园委员说,你们班上今天来了六十多个学生?”沃亚士微笑着欣赏了一下舒瑾城吃东西的模样,说道。
听见张泽园的名字,舒瑾城觉得胃口不免有些倒,道:“是的,但估计也就是刚开始图个新鲜,时间久了就不会再来了,我们做学生的时候都是这样。还有,您知道张泽园为什么会突然来我们学校当观察员,时间持续多久吗?”
“我也不清楚,这是钱校长的决定。”沃亚士道:“金陵教会大学教育权才被收归国有,教育部派专员来观察也是正常的。他平常就只是坐在教室里,并不会影响我们的教学。”
舒瑾城无奈地笑笑,虽然不影响教学,但影响心情啊!可这话没法和系主任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