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南风拉着父亲的胳膊撒娇:“爸,我想和他在一起。他一个人开那么久的车,我跟着也安全点嘛。”
陶守信低头看着女儿微微撅着的唇,明亮的眼眸之中满是恳求之意,不由得心软下来。
陶南风看得出来父亲已经同意了一半,继续加码:“爸,我现在读的是干部培训班,档案关系还在农场,依然是农场基建科科长。烟厂项目有事,我出面也是责任所在,是不是?”
陶守信见女儿心意已决,听她所言又极有道理,纵有不舍也点了头。
“行,我同意你跟着去。把行李带上,路上不要给向北添麻烦,不许叫苦叫累,听到了没?”
陶南风笑得灿烂无比,冲向北眨了眨眼:“等我一下,我收拾下东西。”便跑进了屋。
陶守信转头看着向北,张了张嘴,却又闭上,挣扎了半天,终于将向北拉到院子角落,语重心长地说出一番话。
“向北,我信你是君子,这才同意女儿和你同行。你们虽然是恋人,可毕竟没有结婚,有些事情……发乎情、止乎礼,请你克制,好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这是父亲能为女儿撑起的一把保护伞。
向北脸一红,挺起胸膛:“我向您保证,婚前绝对保持理智。我会永远爱护着南风,这份爱护里,包括给她足够的尊重,守护她的名声与清白。”
陶守信眼中有泪光闪动。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伸出胳膊,重重拍在向北肩头。在心里默默地说:谢谢!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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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急行。
向北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偶尔分神与陶南风聊几句闲天。
陶南风认真观察着他的动作,心想着要是学会开车,夜间行车连车灯都可以不打,夜视能力有奇效啊。
向北看她感兴趣,便认真解说,听得陶南风连连点头。
“你要真想学,等到了农场我教你,想办法给你弄个驾照。”现在驾照难学、难考,脱产学习半年才能考试,而且还得实习一年,无安全事故了才能领证。
陶南风好奇地问:“驾照是什么样子?”
向北腾出一只手,从衣服上口袋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红本本,递给陶南风。
陶南风接过仔细翻看,红色皮革封面,上面印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机动车驾驶证”这几个大字,翻开来扉页上“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熠熠生辉。
内页上除了驾驶证号外,还有姓名、出生日期、籍贯、服务单位、主管机关、发证单位、发证日期等相关信息。
陶南风看着上面“向北”这两个名字发呆,不知道为什么,光是看到这两个字,她就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向北瞟过一眼,嘱咐道:“天色暗,你看不清,莫伤了眼睛,等明天再看吧。”
陶南风抿嘴一笑,合上驾照,将它放回向北的衣服口袋里。
香风袭来,玉臂横陈,画面香艳,向北心中一荡,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想到陶守信的交代,向北目不斜视,声音略有些嘶哑:“你先眯一下,让我安心开车。”
陶南风不敢再打扰他,将脑袋靠在副驾驶后背,双手置于小腹,安静睡觉。
连续开了五个小时车,向北实在疲惫,便将车停在加油站。关上车窗,轻手轻脚从行李里取出一件厚衣服,盖在陶南风身上,自己则躺到后座,迅速进入休息状态。
就这样走走停停,第三天一早顺利抵达德县。
果然如向北所言,这里空气里流动着的都是香烟气息,深深一呼吸,就能感觉到鼻腔里、肺里侵入一丝烟味。
陶南风皱起了眉毛。
女性极少能够欣赏烟味的。那种霸道的气息,飘到哪里就沾到哪里,甩都甩不掉。
向北取出一盒清凉油递过去:“抹一点在鼻子底下,味道就不那么冲。”
陶南风接过清凉油,抹了点之后感觉气味果然清新了一些。
转头看着向北,连续开了一天两晚的车,向北的眼睛里有了血丝,脸颊冒出无数青色的胡茬,看着有些憔悴。
她抬头抚了抚他的脸,心疼地说:“应该找个招待所休息一下的,你这样开车太累了。”
向北捧着她的手,在掌心吻了一下,微笑道:“这算什么,以前我们出任务,连续三天三夜轮流开车,没事。”
他将车径直朝德县卷烟厂旁边的招待所而去。
“周林虎他们肯定住在那里,我们直接去那里。我们洗把脸,我带你去吃小碗米粉去。”
陶南风看看表,六点半,时间的确还早,卷烟厂的领导们估计得八、九点钟才上班呢。
向北是经常出差的人,随身带着介绍信,来到招待所开了两间房,问清楚周林虎住的房间,直接上去敲门。
周林虎睡眼惺松来开门,看到向北就像见到亲人一般,一把将他抱住。
“场长,你可来了!卷烟厂的高厂长不肯见我们。”
一抬眼看到陶南风亭亭而立,周林虎顿时瞪大了眼睛,推开向北,冲陶南风咧嘴一笑,伸出手相握:“陶科长,你也来了?”
向北在一旁目光凛然,周林虎握手只敢轻轻一触。
向北对陶南风说:“我先问问情况,你去房间梳洗一下,等下我来叫你。”
等到半个小时过去,陶南风与向北一身清爽地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