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响,沈意慢了半拍似的转过头来正对镜头。
监视器放大的脸,把那份绝望看得更加真切,邢沛再一次浑身过电似的打了个激灵,头皮发麻,密密匝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咬着嘴唇,定定看着。
门铃声似乎唤醒了他,沈意胡乱抹了两把脸就去开门,袁培低头站在门外,沈意让了让,他也没进来。袁培自顾自地说他收到了学院的通知,初试没过。
沈意讷讷地,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失意中。
袁培抬起头,看起来很隐忍,又憋红了脸,他说:“老师,钢琴课我不上了,可以把剩下的课时费退给我吗?”
“好好,你进来等一会儿。”沈意反倒显得无措,赶紧把剩下的钱数给了袁培。
袁培紧攥着钱,转身跑了,一边跑一边横着手臂擦脸。等人声渐远,沈意才反应过来追了出去。
“cut!”这一镜拍完,赵亦如把刚才的内容又回拨了一遍,反复看袁培的桥段。
裴青还也走了过来,眼神只从邢沛身上过了一下,便指着监视器建议道:“袁培这儿还差点情绪。”
“他并不想放弃钢琴,但是考虑到家庭情况和自己的能力不得不放弃,他应该是很不舍很挣扎的,而不是拿到钱立马就跑了。”
裴青还说得有道理,但赵亦如觉得不用太去扣这种细枝末节,一时没有出声。
裴青还继续坚持:“我们再来一遍吧。”
“好吧,再来一遍。”赵亦如也妥协了,与其跟他争辩,还不如顺了他推进得快些。
裴青还又去找到谭晓歌,跟他聊袁培合适的情绪和反应,两人小声地说着话,谭晓歌头点成了鸡啄米。
邢沛突然就对谭晓歌很不爽,刚刚那一场堪称完美的演绎,因为他有了瑕疵。邢沛拍戏不咋地,但也知道情绪这种东西瞬息万变,裴青还还能不能重现刚刚的表演难说。
不仅如此,邢沛能明显感觉到谭晓歌的变化,不说演技多好,起码看起来有模有样,不至于让人从袁培这个角色联想到他本人。短短十来天时间,就是揠苗助长,也算是成效显著。
邢沛有些不是滋味儿,酸溜溜地,他说:“裴青还还挺待见谭晓歌?”
旁边的赵亦如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邢沛在跟她说话,回道:“都一样,开始两天的戏,他也揪着小歌说他不行,有条戏来了三十多遍,孩子转头就哭了,这两天刚顺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