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尽羹残,已有几分微醺。
仰头看着月色行至庭院,柔和的银辉落了满身。
燕泗的畏寒之症被许璟调理了一年,早已完全好了。许璟却仍是不放心,整座城主府都铺了地龙,就连院中的走廊,每隔五步必有暖炉。
纵使今夜秋风萧萧,园里仍是春意融融。
穿过九曲长廊,回到琼玉苑中,满园的层层叠叠的花朵,在微风中簌簌而下。
他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看着石桌上的残局,正是难解难分的时刻。
棋秤之上说黑白,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身姿挺拔的玄衣男子,步履平缓沉稳,从苑前青石圆门走进来。
恍惚间回到一切的原点。
鬼使神差的,青衣公子说出当年第一句话。
“殿下来此何求?”
天心月圆,满园琼花都开在那人眼里。
一如初见时分,他持起弟子礼。却是笑了,伸出手去,
“求先生与我携手同去,长相伴,不相离。”
这次不会再错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七年后。太子齐焕登基。
登基典礼后大赦天下,举国狂欢三天。
千里之外的金堆城中,与燕府大院仅两街之隔的一处宅院被人盘下。
经过好一番修葺整顿,完工那日,许璟和燕泗拎着礼物登门拜访,贺乔迁之喜。
锦袍男子一展折扇,望向门口的‘白府’牌匾,笑的眉眼风流,“风水轮流转啊,你这算是入赘?”
玄衣男子冷笑,“这是我家,你出去!”
为客人倒茶的青衣公子浅浅笑了。
毕竟‘齐’姓太过招摇,居家过日子,府上还是用他的姓好。
春风融融,花红柳绿的后院里置着摇椅。
和煦的暖阳将人照的懒洋洋的。
“诶,前阵子我去看小焕,啊不,当今圣上”许璟收起折扇,从怀里摸出一个册子,“给你带了这个回来,这是草本,你看看哪儿不满意,再让御史大夫改改……”
齐烈接过了翻了翻。是一卷齐世祖本纪。
“浮名身后留,随他写去吧……”说着就要将册子递回去。
青衣公子却从摇椅上坐起身,伸手截过册子,“不行,我得看看……这可是你的第一本史书传记,后人要再立传,都得参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