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的是,她活着,你守着爱过,她死了,你守着爱她的回忆过。
——那要有多惨啊。
方行端看着他妈流泪,想了想,平静且无比认真地说:“妈,珠宝是凉的,图纸是凉的,我喜欢这些事物,但热情耗上面,我所能感受到的温度却只有她的快乐与幸福。并不是说你们不理解就能否认这段感情的对等……您也别担心她走之后我会怎样痛苦。与她相恋的每一刻我都是快乐幸福的,就算她离开了,这些幸福与快乐也不会消失。以前我怎么活,将来我依然会怎么活。”
他笑着,带着某种心满意足:“但在这之间,我曾拥有过‘梦想’啊。”
第104章豪门继女15
那头母子俩的对话正在进行中,对于一个表现出服软态度并且急于修复母子关系的妈,与一个无所谓母慈子孝逢场作戏、但能保持表面和谐总比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好的儿子而言,对话结果并没有什么悬念。
而这厢的董女士与俞雅之间,短暂的交流——或者说作为母亲努力摒弃它试图与女儿寻求沟通的一个碰面,以俞雅犯头疼紧急送了回医院而告终——董女士原来已经自顾不暇,这下更是焦头烂额。那点子勇气散了之后,越发不知如何面对女儿。
当然,俞雅本人并没有什么事。
跟体质与病魔多年的抗争叫她对自己身体各方面的掌控都无比纯熟,常人很难想象,但伪装一些病症出来对她来说确实轻而易举——准确地说来并不是伪装,因为像是发烧缺氧血压高低之类的,对她就是酝酿一下的事,压制身体器官与机能病态的抗议并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专门爆发出来也是她以往习惯的,毕竟一年中总是只有那么点时节适宜养病,这种本能就像是生物为了适应苛刻的环境顺应改变一样——当然,现下这么做只是为了回避与董女士的交谈。
……她怕董女士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决定。
人性是一种很复杂的事物。不可能呈现单纯的黑亦或是白,也不可能只存在善又或者恶。好人也会有恶念,就像是恶人某些时候也会产生些莫名其妙的善心,但前者就像是一潭清水中滴入一滴墨汁,善良终究会稀释掉那点污黑,而后者就如同一壶墨汁中加入一滴水,这点清水完全无法改变那些人黑暗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