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此节,云瞳言道:“所谓罗帐春事,你情我愿方有意趣,强人所难,非我所为。待以它日,春心如归,可重订鸳盟。”
以□□作表,暗劝良言,希望两人能够明白。可不知怎地,云瞳话一出口,几乎立刻想到了元服之夜的离凤,一时眼神缥杳,神思遐游,那句“春梦无痕,不如相忘”梗在心头,情不自禁就又冷哼了一声:“何况天下之大,美人之多,难道本王还寻不到一个称心可意之人?”
还叫王主哄着你们……盛夏听到此处,脸上已是愤愤不平,两道浓眉紧紧拧在一处。
叶恒脑中却闪过了顾崇那张鬼脸儿,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不快。
云瞳收回思绪,又对叶恒言道:“你擒住纵火疑犯,此功不小。倒是我令你看守那小鬼儿大材小用了。他既无大碍,你也不必请罚了。他坐困火中,我亲身去救,这些事出自非常,不可预料,与你并无干系。”
“谢王主。”叶恒虽半低着头,眼光却不时瞄向云瞳,迟疑了一下,到底没有忍住:“奴才方才去看过顾……顾公子……他已经醒了。”
盛夏正弯腰拣鞭子,闻言又是一愣。
六国王侯贵戚的后府,虽不及国主深宫,也是等级森严,称谓分明,规矩众多。如紫云瞳贵为亲王,娶正君必为赐封,迎侧君也需上奏请旨。抬为侍郎,便是极给那男子脸面了。纳为小宠,才能称公子,算是给了个名分。至于再下面的色侍,虽也分出几等,待遇各不相同,却都只是以色事人的玩物,丢弃、遣散、送人,只看主子心意如何。
约定俗成,大户人家里侍候主子元服的暖床人都会被收为侍宠,因此,尽管云瞳没明着发话,顾崇、叶恒、沈莫都自然地称呼离凤为公子。沈莫虽侍寝一夜,但主子没有恩典,叶恒则尚未蒙幸,但两人都是御赐的暗卫,身份不凡,仆从们便比照戴纱之时,仍称呼二人为暗使。
而此时,叶恒竟然称呼顾崇为公子,出人意表。盛夏并不知道顾崇的来历,也不清楚他和自家王主的牵绊,疑惑地看向云瞳。
云瞳也是一怔,目光下探,见叶恒只是恭敬地垂首等待,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又转向沈莫,倒是见他难得地皱了皱眉。再对上盛夏无声询问的眼光,想起自己屡屡惑于顾崇的妖娆艳媚,不禁心中烦躁:怪不得军中不许男人留用,果然易生是非。如今何等情势,自己无限焦心。他们还拿这些无聊琐事前来搅扰,着实可恶。
云瞳强压下一口气,冷冷说道:“回头告诉顾崇,早点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本王可以饶他一命。”
叶恒眨了一下长睫,垂头称是。见云瞳起身向门口走去,便也转过膝头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