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宋府就挂起了白幡,白发人送黑发人,天下之哀莫过于此,宋祁的精气神像是一下子被抽干,整个人都苍老了十岁不止。
他原本虽然年老,可精神康健,保养得体,看起来说是四十岁也有人信。现在一下子头发白了大半,步履蹒跚,老态尽显。
往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可是又有几个人是为宋飞鸿哀伤的,给死人烧纸,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罢了。
包括那个李姨娘在内有几个人悄无声息的从宋府消失了,老爷子说要免得他儿子路上寂寞,谁能说什么,有时候,人的命真的不比一根草高贵多少。苏溪再一次庆幸自己有个不错的身份,等级森严的社会里,无怪乎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往上爬。
丧事还没办完,宋祁就倒下了。
“呜呜,祖父,你醒醒啊。”
宋茜哇哇大哭,宋钰也是红着眼眶。父亲的离去他们固然悲伤,但是比起基本不怎么过问他们宋飞鸿,显然祖父才是他们心中最重要的支柱。
现在这颗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大树倒下,心灵顿时没了寄托之处。小孩子的敏感,已经隐隐的感觉到周围人态度的变化。
“去,去到你祖父跟前唤他,跟他哭,快去。”
苏溪催促着俩孩子,宋钰已经明白苏溪的意思,带着妹妹来到宋祁床前。
“祖父,您不要走啊,您要是走了,留下孙儿可怎么办啊。”
“呜呜,祖父,你醒醒啊,你不要茜茜了吗,茜茜乖,茜茜以后会听话的。”
或许是真的舍不下孩子,宋祁幽幽转醒,他的神智清醒,是回光返照。
他看向苏溪,苏溪也望向他。
两个孩子已经被宋祁命人带了下去,宋祁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苏溪,语气带着一种罕有的强硬,只有这个时候,他以往信奉中庸之道被压下来的气势才完全显现出来“当初我儿看上你,为了这桩婚事,我做了点不光彩的手段,这一点,是我对不起你。”
苏溪没想到他竟然会开口道歉,可是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道歉有什么用吗?难道能把她失去的清白名声在找回来?呵呵。
“不过事已至此,在说也没什么意思了,我知道你心有怨愤,可是日子总要过下去的,我儿以去,我如今也到了时候,最不放心的,还是…那两个…孩子,他们两个,是无辜的,希望你能善待他们,有他们两个在,无论如何,咱们宋家不算绝了户,待我孙儿长成,也可以为你支撑门户,你是…他们的母亲,他会……孝敬…你……的。”
费力的说完这一段话,宋祁已经开始喘着粗气,他把外面待命的人都叫进来,开始跟苏溪交代宋家的各项事情,等到了后面,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眼神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