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楚夫宴僵直着身子,坐在那里,手在空中徒劳的抓握着,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嚎叫。
随着嚎叫声,他再次。
“这怂货!”云千澈伸手扯了顾九一把,贴心的递去一方雪白的丝帕。
两人掩着鼻子,静听困兽嘶嚎。
楚夫宴叫得嗓音嘶哑,两眼充血,却也不敢动手去拔自己身上的针刺,更不敢作出任何动作,只是一直这么绝望的叫唤着。
“只是一件奇怪的衣裳,便生生困住了这心狠手辣的恶医……”云千澈叹为观止,“摄魂之术,当真奇诡至极!”
顾九淡笑摇头:“困住他的,可不是这件衣裳,而是他的心魔!哪怕你给他穿一双刺猬鞋,他也照样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衣裳的面积更大,又贴近皮肤,更好束缚他!”
“师妇,徒儿一生只佩服过一个,如今,又多了一个人!”云千澈对她翘起大拇指,“那个人,就是你!”
顾九听他突然称自己为师父,便知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当下板了脸,故意与他逗趣:“你想学?”
“嗯!”云千澈用力点头。
“但你虽然称我为师父,却从未行过拜师之礼呢!”顾九咳嗽一声,“拣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儿你就拜我一拜,定下这名份,我也好现场教学!”
云千澈觑着她,嘿嘿笑:“师妇,这种事,怎么好这么随便?需要选良辰吉日才好!师妇您还是先忙正事吧!别让咱们的刺猬宝宝叫死了,那可就白忙活了!”
顾九听到刺猬宝宝四个字,“噗”地笑出声。
她上前一步,认真观察着楚夫宴的面部表情,见自己站在他面前,他却似没有看见一般,一双深凹双目中,除了惊惧,还是惊惧,便知他此时心神俱碎,已趋崩溃边缘。
这是做救世主的最好时机。
顾九抓住楚夫宴乱舞的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剪刀,“咔嚓”一声,把紧紧勒住他的刺猬服的袖口剪开一条长缝,让他整条胳膊,从可怕的刺猬服里解脱出来。
楚夫宴看到陡然出来的平滑顺眼的肌肤,赤红的眼睛眨了眨,抬起头,缓缓看向顾九。
顾九淡笑着与他对视,手里的剪刀,在他面前晃了晃,又剪开了他的另一条手臂上的刺猬服。
“啊……”楚夫宴扬着光洁的手臂,一阵狂喜兴奋。
“好了……”他急促的着,对着顾九大声叫:“再剪!接着剪!”
顾九拎着剪刀,打了个呵欠,仿佛十分困倦。
不知怎么的,楚夫宴也觉得眼皮有点粘。
他也打了个哈欠,脑袋里有点晕晕沉沉的,但又似乎更清醒了。
最其码,不再像方才那样,被惊悚绝望淹没到几近窒息。
而他之所以能喘上这一口气,都是因为眼前这个拿着剪刀神情悲悯的女子。
他知道这个女子是谁。
她是他深切憎恶且忍不住想要凌虐的人。
在这之前,他每次见到她,都像看到生她养她的那个人,心里恨意汹涌,恨不得立时伸手,掐断她那细弱的脖颈,又或者,砍掉她的四肢,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可这一次,却好像不一样。
因为她手里的那把剪刀,可以让他脱离这可怕禁锢的剪刀。
她在他眼里,突然变了一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