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黑透了,段邵风还没回来,落雁就在他的房间里等着,一边做着给小孩穿的衣裳,一边想着该怎么和师弟解释才好,师弟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师弟了,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她想得出了神,没有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直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她才蓦然惊醒,手指也不慎被尖锐的针尖给扎了下,瞬间就冒出了血珠。
她却毫无所觉,只是有几分胆战心惊地望着门口,段邵风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眼睛望着屋里,视线冷漠如锋刃,又透出几分讥讽,过道里的光线很暗,几乎看不分明他的神情,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仿佛融进了昏暗的光线里,连那身白衣也似乎被染成了沉郁的墨色,透出几分令人感觉压抑又危险的气场。
他一个字也没说。
落雁却知道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她站了起来,张了张口,有些难以启齿,却又故作轻松:“师弟,你回来了啊。”
静了片刻,段邵风动了,他抬脚缓缓地走进了屋里,俊美的脸上竟是带着笑意,他微笑的时候,眼角的一点朱砂痣愈发迷人、惊艳,优美的薄唇扬起,他的嗓音也如清流般轻快悦耳:“妍妍呢?我给她带糖葫芦回来了。”
落雁的目光滑过他若无其事的神情,又滑过了他手里鲜红鲜红的糖葫芦,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师弟,她、她走了,你知道的。”
段邵风却走到了桌前坐下,将右胳膊靠在桌上,修长白皙的指尖捏着糖葫芦,他如墨的睫毛半垂,眸中情绪不明,目光落在糖葫芦上,语气并无异常:“不会的,她说了等我回来的。”
落雁又坐回了椅子里,他这样自欺欺人,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不放心他,所以没有起身回自己的房间。
落雁又拿起了衣裳,余光却注意着段邵风的动静,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唇角笑的弧度都没有变过一下,仿佛冰霜雕成似的,随着时间的过去,寒气愈发浓烈。
落雁越看越心惊,连衣裳也不敢缝了,怕会不小心又扎到手指。
大约过了有小半个时辰,段邵风忽然站起起来,喃喃地说:“定是迷路了,我得去找她。”
见他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将枕头边的一柄古剑提在了手里,落雁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这一去一定会闹出事的,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小神女喜欢的是我三哥!”
段邵风的脚步猛地一顿,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脸,半边侧脸完美精致,唇角扬起,笑意不达眼底,低沉的嗓音看似慵懒,却又暗含冰峰:“你错了,她喜欢我。”
落雁知道他如果不死心的话,就这么跑去了魔界外面,势必又会闹得血雨腥风的,她就冷下了脸,看着他,道:“她当着我的面承认的,她喜欢的是我三哥,所以,你去了也没用,她不会回来了!”
段邵风看着她,眼眸仿佛掀起了狂风暴雪,冷冽得似能杀人,笑意也隐去了,面无表情,仿佛连他周身的空气也已凝结成冰,一字字地道:“你再胡说,我可不会管你是谁的妻子。”
他转身就走。
落雁下意识地要跟上去:“池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