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给父皇请安。”长乐稍稍抬起眼来,眼前景象却是让她愣在了原地。
陛下躺在楠木长椅上闭目养神,他的后面站着长平,此时伸出一双纤细素手在额际上轻轻揉着。
即使是见到长乐请安,也只是侧过水眸扫了一眼,继续揉着不予理会。
长乐气的发抖,想起多年前那人也是这般立于父皇身侧,看见自己在底下行礼,既不躲过也不回礼,反而泰然接受了。
“起来吧,怎么进宫来了?”陛下仍旧闭着眼。
“儿臣……”长乐捏紧手心,原本就有些打消的念头此刻荡然无存,比起这些她更不想让长平看到她的丑态,“儿臣想父皇了,所以进宫来看望父皇。”
“你有心了。”陛下淡淡道,挥了挥手。
宫女会意,领着人坐下,又端上茶水瓜果来。
长乐敛袖坐下,扯了扯嘴角,“儿臣还不知沈姑娘竟有如此才能。”
陛下似乎是笑了笑,没有说话。长平低头看了一眼,语气谦逊,“臣女也是头次上手,承蒙陛下不嫌弃罢了。”
长平扬了扬唇角,带着点笑意,长乐恨不得上前撕裂她的嘴脸,叫她再不能用这张脸给自己脸色看。
才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长乐如坐针毡,实在坐不下去,对着陛下道是去看母妃,立即离了这里。
长乐一走,陛下才悠悠睁开眼来,他虚握住长平的手腕拉到跟前来,“你可心属辰自渊?”
他问的如此直接,长平倒是一愣,而后摇摇头,“臣女心有所属,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曾受过伤,面有疾,又是一介布衣,所以他不肯接受臣女。”长平低眉轻语,带了股可怜劲。
陛下皱了皱眉,坐起了身子,“好大的胆子,他唤什么,朕命人去查查。”
“陛下,您会吓着他的。”长平蹙眉,有些犹豫,“臣女倒不担忧他不答应,可是现在辰公子这么大张旗鼓的,他更不愿见我了。”
陛下静默沉吟,当初他是有心让长平嫁与辰自渊,但长平失忆后他便打消了这个想法。第一次已是所嫁非人,第二次他不想再让长平心不甘情不愿,哪怕对方是一介布衣,大不了赐个小官便是。
不过他还是冷哼了声,“男子畏畏缩缩,怎能托付终生。”
“若是陛下自然不会如此,可他只是一介布衣。”长平轻笑,讨好道:“哪能和陛下相比。”
这一句话陛下尤为受用,清了清嗓子爽快道:“辰自渊那你不必忧心了。”
长平含笑行礼,又给他揉了一会儿。
有了陛下的这句话,第二日辰府的人就将那些放在门口的礼给抬了回去,冰人也不再上门。
众人纷纷道该是辰公子死心了,要接受将军府的姑娘了。不过将军府的冰人也没再上门了,一时之间都没了动静,这可愁死了一直等着看戏的人。
长平也将和陛下说的那些话由断利转告给了苏绪言,莫名脸上有疾的苏绪言哭笑不得,一边着手去安排妥当事宜,一边趁着夜色就进了长平的闺房里。
长平正坐着窗前看书,还冒着湿气的青丝披散在肩随风而吹,如今已经转凉了,但她还是一袭轻纱衣裙,眉眼淡然,素颜青嫩,颇为出尘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