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没说什么,你就是带着阴阳怪气的表情嘲笑了他们一通。”段相宜都不高兴了,小声道:“休说师父了,我都不耐烦说你,你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
段相宜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贯表现的温柔,性格软糯的就像个包子,连她都没好气了,可见段相君这回是真不靠谱。他再小声说上几句什么,也不敢辩解了,龇牙咧嘴由他妹妹上了药,又对他师父说:”说真的,师父,若是你说去,我们便要开始准备了。这次你与牧叔得罪了他,你就不怕他报复你?”
封珉哈了声,好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道:“他报复我,再借给他十个胆子……”牛皮吹到一半,瞥见旁边坐着的牧云闲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说不下去了,干笑道:“你们两个这几日就哪里都别去了,过几天我们上路,回去。”
两个半大孩子都兴奋极了,叽叽喳喳聊了起来。等他们终于聊完了,从封珉的房间出去,瞧着牧云闲,封珉终于有时间说点正事了。
他坐在牧云闲对面,正视他:“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是真拿你做朋友。”
“你这是认定了我在害你了?”牧云闲垂下眼,轻声叹息了一句:“这可真让我伤心。”
“非是我认定你害我,只是来历不明,动机不明的人,我实在是不敢与他交朋友。”封珉摇摇头,低声道:“你帮我将段相君救出来,我很感激。想必你对我,也是有那么几分真感情的,便是看在这几分感情上,我可否斗胆求你,与我说上一句实话?”
他声音低沉,略带着写苦涩,可以想见他此时的心情。牧云闲看着这个目光恳切的人,轻声道:“实话就是,我认识一个人,是他托我来的,劝你莫要如此消沉,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也无需承担什么,根本不必如此。”
“这倒是。”封珉苦笑道:“你刚才的一堂课,着实说到我心里去了。我实在是难以面对自己。可……”他语气一顿,又说:“你们都不是我啊,又如何知道,这不是让我最喜欢的结局呢?”
“若是为了大局,我可以断言,你选择退出,让位与林奕岚,实在是养虎为患。”牧云闲道:“要是为了旁的,譬如不让亲友为难,我只能说,没人想看见你这样,你实在是想错了。你猜猜,明心宗内上下,愿意守着你这前途尽毁的首席,等上十年百年者多,还是愿意接受林奕岚的多?”
封珉微愣。
牧云闲知道,最终促使他放弃的,是他前未婚妻的一番话。便是牧云闲没听过,大体也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无外乎是封珉如今已经废了,承担不起责任,已然是叫明心宗弟子在外面为难。倒是不如自己退了,还落得个好名声。要是他执意与林奕岚为难,说不得师门上下就得在他们二人之间做出选择了。
“你低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曾今的亲人。”牧云闲说:“你为何不回去看看,听他们说些什么?正好有着段相君的事情做筏子——你总不该觉得,只是十年过去,宗门便已经沦落至此了吧?”
“听你这么说,我却是真的要检讨自己了。”封珉忽而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找个人过来劝我,这般行事风格,正是文师弟能做出的事,哎,不是,若是文师弟,他虽然会提出这法子,但必然不会选你来——我猜到了,定是韩师妹找的你,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