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想到花铃,眼里才有了笑意,“齐嬷嬷,去拿那盒云水糕给隔壁送去。”
齐嬷嬷应声退下。
下人又道,“花家千金本来还想找少爷玩,只是小的告诉她少爷要闭门一个时辰,就先劝她回去了。”
沈老爷终于出声了,“闭门一个时辰?他在做什么?”
“小人也不知道,只知道每次阿五哥回来时,少爷都要和他说上半天。”
他这么一说,沈老爷倒是想起来阿五近来都不怎么在家,也不在儿子身边。儿子肯定没疏远冷落他的,不然也不会他一回家就单独说上那么久的话。那到底是为什么?
不知道儿子想法的沈老爷有点心闷,摆手让下人出去。他用余光瞧瞧妻子,还在绣花,轻咳一声,“来宝近来有没有跟你借钱?”
沈夫人颇为奇怪的看他一眼,“来宝跟我借钱做什么,他自己攒的钱可足够一个孩童日常花费了。”
沈老爷没再问了,他在想儿子是不是不缺钱,因为上回他将钥匙还给儿子,可他却迟迟没来搬箱子。
怪怪怪,实在是怪。
大钱不用,可是……买鸭脖的钱总是要的吧?!
沈夫人见他神经兮兮的,念了一声“怪”,就继续绣花了。
门外艳阳高照,这个夏日几乎没怎么见风见雨,热得实在够呛。下人拎着装鱼的桶到了厨房,那鱼被钓起后在车上颠了半个时辰,又热又闷,这会又晒了这么久,已经有点不水灵了。正是做午饭的时候,厨子厨娘都在忙活。
他喊了两声快来处理这鱼,厨子都没得空闲,“你帮着刮刮鳞掏下鱼肚呗。”
下人无奈,这鱼要是死了就不甜了,鱼不好吃夫人肯定会问的,谁让这是隔壁千金送来的呢。他唯有打了井水拿了刀子去杀鱼,等杀好了鱼放在砧板上出来。满眼的烈日,他不由伸了个懒腰。
咦?怎么感觉像是有什么事忘了。
他努力想了想,没想起来。算了,肯定是不重要的,否则怎么会忘。
想罢,他又打了个哈欠,守大门去了。
今日阿五的话特别说,说了快一个半时辰还没完。
沈来宝听到后面终于打断了他的话,“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把意思说了两遍,换着话跟我说同一个意思?”
阿五眨眼,“没有这事少爷。”
沈来宝狐疑看他,忽然明白过来,笑笑,“你是怕说完话我就将你赶出去是吗?”
阿五讪笑,“小人怕热……这里凉得跟深秋似的,小人想多待会。现在老待在桃庄,我娘都问我是不是少爷您罚我去外头站着受烈日酷刑了。”
“辛苦你了,但我不能露面,所以还要再辛苦你半个月。”
一向都只能得到处罚的阿五哪里见过主子跟自己说体恤话,一时有点惊怕,怕这是给个甜枣再来一巴掌。沈来宝见他兢兢战战的,问道,“做什么?”
阿五略有试探,“少爷您不罚我?”
“罚你什么?”沈来宝合上手里的书,起身往书桌那边走去,“你喜欢就多待一会吧,出门前去厨房那里喝几碗绿豆汤,解暑。”
阿五喉咙顿觉生涩,碰到这样的少爷,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回到书桌前的沈来宝把书放下,坐下身又看见腰间香囊。他握了握香囊,核桃尖锐的碎屑还能感觉得出来。本来喂马还能见见花铃的,但现在她去喂马的时间不定,又不要他代劳,好像也有两天没见了。
要怎么道歉呢……
沈来宝倚在椅子上,看着香囊发呆。
午睡起来后,沈来宝又要去校场了,去了校场就顺路去马场。出门后他往花家那边看了看,想知道花铃在不在家,便过去敲门。不出所料,花铃今日同样不在。
他一人乘车去了校场,刚过未时,头上日光似火灼烧大地。沈来宝从堆满冰块的房里出来,连车厢都堆了一块冰,到了这已经化完了。这会步行进校场,每一步都好似在走火焰铺就的路。
那看门的瞧见他,笑道,“沈家少爷,您又来了啊。”
沈来宝点头,和他打了招呼就进去了。看门的笑了笑,又想,要是那些校尉将士能这样勤奋,他们大央可就不怕八方觊觎了。
但凡是沈老爹支持的事,总会安排得特别仔细周到,比如他特地请了个武功高强的教头来教儿子习武,还有射箭、长枪这些,只要他要学,都会安排。
沈来宝觉得渣爹还是优点大于缺点的,就是缺点太过明显,总让人不放心,也着实伤了沈夫人的心。
他收回心思,拿起长枪走到日头下的稻糙人那,开始练习。
等教头来了,又开始习武,沾得全身都是灰尘,拍都拍不干净。
夕阳将落,他才离开,还得去马场喂马。虽然辛苦,可他明显感觉身体健康了许多,比原先那个沈来宝的身体素质好多了。
他拿着自己的大水壶往外面走,走着走着就见有两个少年往这边走来。
这里校场一般是不给外人开放的,怕兵器无眼伤了人。沈来宝也没在这里见过他们,更何况这两人都生得清秀,白白净净的,更不像是这里人。他不由多看他们两人几眼,又怕他们觉得自己在打量他们,就收回视线,擦身而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