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将盘子看得很透的花铃,忽然就看不清她了。
头顶花儿,身上带刺的……潘家人。
花铃将所有的线连在一起,串成很长、很长的线,烙在这十几年的光阴上。
“呐。”
那烧伤的手伸来,掌心卧着一只样式简单的耳坠子。样式有些陈旧,花铃却还认得。
那是当年她送给盘子的。
盘子两眼微弯,不见煞气,“当年你送我的东西,我还留着。小花,初心不忘,莫慌。”
花铃轻轻叹息,握了她的手合上,用她的手握住那耳坠子,“我信你,盘子。”
盘子也是一笑,又复倦懒。她伏在桌上,声音更是慵懒,“我累了。”
算了那么多年,她总怕哪天醒来,就会在镜子里发现她的青丝露了银白。好在没有,好在等来了这一日。从今往后,她再不用躲躲藏藏。
甚至在哪一日,她可以用她的本名,去给她的外公上香。他已过世两年,她却没有办法去为他上一柱香。
真的累了。
是该好好休息了。
盘子打了个呵欠,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花铃坐在一旁看了她许久,将披风拿来给她披上,还生旺了炉火。这才离开,她还没忘,今日是大年三十,该回家吃团年饭了。
她缓缓走回家中,门口已贴好大红崭新的对联,看着喜庆整洁。
只是门口堆了个歪歪扭扭的雪人,并没有在后来的“拯救行动”中变得好看。她正以为孩子们放弃了,就见女儿拿了个小铲子出来,手里还拿了根完整的胡萝卜。
沈念念抬头一看,见了母亲,正要喊,神情一顿,先把萝卜藏到身后,免得被娘亲吃掉!这才朗声,“娘。”
这点小动作哪里逃得过花铃的眼睛,笑着看她,也不拆穿,“堆雪人呀?娘跟你一起堆。”
“好呀,娘堆的雪人比我堆得好看多了。”
花铃笑笑,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总被笑话的她,如今在女儿眼里,已然成神。
母女两人对雪人修修整整,到最后有鼻子有眼,倒真修得十分不错。
沈念念大为满意,以后再下雪,她一定不要喊弟弟妹妹,还有包子弟弟来一块凑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