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太子努力回想,却想不起那位三舅舅的长相,落寞道:儿臣忘得真是一干二净。
这也不怪你,你四岁那年北方边疆危机,你三舅舅临危受命,领了帅印,镇守北方。后来胡人是赶走了,可你二舅舅受伤过重,在回程的路上重伤不治,走的时候才二十二岁。
你见不着你三舅舅,一直哭闹,生了场大病,病好后忘了好多事。我怕你再想起你三舅舅,伤心过度,就派宫人从建章宫拿走了你三舅舅给你的所有东西。
太子脑中勾勒着那位三舅舅的形象,他记得四岁那年的大病,吃的药很苦,整个宫殿都是一股药味,父皇比白天很忙,只能晚上来看他,建章宫里的宫人们进进出出。
此时太子回想起来,似乎那场病后,再没有人向他提起母后。
父皇,儿臣已经长大了,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是啊,你已经长大了。林清回道,不知太子说这话何意。
太子鼓起勇气:父皇您能给我讲讲母后吗,我对母后的事知道的很少。从小到大,很少有人和我讲母后。
林清沉默,久到太子以为父皇不会答应时,回道:好。
林清回忆道:你母亲是你外公杨丞相的独女,是当时京城第一美女,自幼熟读诗书,你的几个舅舅都比不上你母后。你外公常常说,恨女儿未生成男儿身,不然一定有一番成就。
那时我还是太子。母亲是先帝的一位妃子,地位低又不得宠,早早去了。朕被先太后抚养长大,一直谨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躲在众人后面念书。也是一次机缘巧合,在郊外的白马寺上香时,朕遇到你母亲,相谈甚欢,回来后久久不能忘怀。
先帝和你外公是好朋友,看着你母亲长大,对你母后十分满意,认为你母后有皇后之姿,在你母亲十二岁时就钦定为太子妃。然而那个时候,京城爆发了一场瘟疫,先皇死了,朕的几位哥哥也死了,只剩下几位走路踉跄的皇子皇女和朕。
后来,在先太后的支持下,朕娶了你母后,又纳了朝中重臣家中女子为妃,在朝中形成三角鼎力之势,暂时坐稳了皇位。
你母亲天资聪颖,谋略过人,不仅能稳定后宫,在前朝也能计出奇谋。朕在她的帮助下,陆陆续续收服一批忠心臣子,把权力收回手中,这皇位,用了四年时间,总算是坐稳了。
皇帝悲痛的说出最后一件事:可是好景不长,你母亲在生下你之后不久,被歹人下毒谋害,虽能控制毒发,但不能完全清除,一直硬撑着,在你快四岁时走了。
林清惆怅道:从那时到现在,也有三十年了。这么多年,皇后从未对朕托梦。
太子一直静静听着,脑海中对着林清的描述,慢慢勾勒出母亲的形象。
容貌美丽,饱读诗书,气质怡人,同时神机妙算,足智多谋,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太子。林清唤道。
父皇。太子从幻想中回神,答道。
朕近几日一直在想,你母后三十年未给朕托梦,近日为何频繁托梦。朕猜想,可能是朕大限将至,你母后早早预示,是要朕早日做准备,好与她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