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就着幽暗烛火还是能看到他咳出的一丝血迹。
那男子许是知晓他心中想什么,声音含了几分笑:“老毛病了,无妨。我不是说了吗?你不必这样夜夜守在外边。”
那少年带了浓浓鼻音:“公子……更露深重的,你这窗子怎么还开着。若是着凉可怎么办?”
说罢,走到窗边,将那轩窗关上。
榻上的男子笑了笑:“是更深露重。”
少年顿了下才说:“我……刚学这个词,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不能着凉。”
那男子声音低了几分:“我只是觉得屋子里闷得慌,窗子开着,风吹过来,还有几分活气。”他看着那少年说:“你帮我把我那琴抱过来,许久没弹了,咳……咳咳……”
那少年反驳:“不能,公子快睡,明日再弹。”
那男子闭上眼睛轻声说:“好吧,听你的,明日再弹。”
许久之后,那男子复又睁开眼睛,无奈道:“你守在这儿做什么?我没事,快去睡吧,再过几个时辰,天就大亮了。”
那少年有些执拗:“我就在这儿陪着公子。”
男子低缓一笑:“那你扶我去那桌子旁坐会,我今夜是睡不着了。这样坐着又太累。”
那少年想了想,才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又不放心般给他披了件外衣,才顺从的在他对面坐下。
那男子有些疲惫似得问:“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这句话刚问出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叔父。”
那男子听得这道声音,微微笑了笑,那少年走过去开门。
夏侯漓进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门口立着的面色如雪的少年,然后才是正挂室内的层层帷幔。
极清冷的白色,一层一层将正坐其中的人包裹。
“阿漓这么晚过来,可是有要事。”
身披冷月清晖的帝王站在帷幔外,再不动作,直到帷幔下伸出一双素白的手,轻轻挑开了帷幔。
帝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夏侯澈搭在桌上的半截手臂,腕间一块青色的印记,看起来像是某种妖娆的罪之花。
他垂下头,眸子里泛起了莫名的神色。
再次抬眸的时候他笑的深不见底:“琼国二皇子时处将求娶我鸢国朝阳长公主,以永修两国秦晋之好。”
夏侯澈淡笑,继续听他说。
夏侯漓轻轻笑开,惯来的冷漠矜傲尽数消失不见,狭长的眸子此刻尽是蕴出的清澈笑意,看起来竟有种多年所愿即将达成之时近乎疯狂的虚妄。
“为表诚意,他将前往我国亲迎长公主。”
夏侯澈柔声道:“哦,这样啊。”
夏侯漓继续问:“叔父,您觉得如何呢?可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