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医生,我
无事,你吃一些药片就行你不折腾你的鼻子就谢天谢地了,医生手中圆珠笔已经离开病历单,你应该知道鼻炎要命起来不比什么骨折的轻松,尤其还是你这种365天里有364天塞住的。
还有,我不是心理医生,谢谢,尤其是恋爱问题,如果你再因此勾引流感小宝贝可就不妙了。
病人惨笑一下,不是自我怜悯的那种惨笑。他接过病历单,拿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就往外走,动作竟是有些迟缓。
孙医生再看见病人有些落寞的背影的时候按了下椅子的扶手,最后还是没有冲上前扶一把看着就要倒下的病人。孙医生试着将自己伪装得冷漠,这样才不会再陷进去。
好在最后病人还是没有倒下。
耳鼻咽喉科的门诊不是很热闹,尤其是在这个大冬天的工作日。
在门诊室磨蹭到下班,孙医生孙迟羽仍然是磨磨蹭蹭收拾了东西回家,打开储物柜,看见里头的灰色围巾愣了一瞬间。所有有温度的东西都有些麻烦,可是你不靠近温度,你就会烧了自己来汲取温度。
温度这个东西不是你去索取,就是你燃烧自己。
回小区的路上见了一只猫,躺在路中央舔毛,他脚步顿了一下想停下去摸一把蓬松的猫,哪知那猫懒懒看他一眼又移开,高傲得像一只贵族。
小区里的流浪猫一点也不怕人,内心戏很多的孙医生觉得这真是甜蜜的麻烦。
孙医生走出树荫,并未有阳光落下,天气难得有些闷,呜呜的风就只是呜呜地低声咕咕,大约都被堵在小区外头的墙上,不让人爽快。孙医生难得的好心情又没了,虽然他的好心情往往只能持续五秒。
天空压下来,有些难受,他大约也是被病人传染,总是莫名其妙喘不过气。孙医生呼哧呼哧爬上五楼,棉衣下渗了一层薄薄的汗。按响门铃后里头传来了拖鞋的踢踏声,不一会儿,门从里头打开,一个围着围裙的男人见到他,一下子柔和了眉眼。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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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了松领结,他将自己摔进棉被里,然后抓着自己的棉被将自己裹进去,一点一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能挤出胸膛里的空气,赶走那说不上是空虚还是鼓胀的感觉。
总之,这感觉很难受。
叶思朝似乎也不清楚自己是何时有了心脏上的毛病,总是不时地一抽一抽,如同一个水泵一下一下抽出胸腔里的空气,然后压得肋骨生疼。可是不动作时又太过难受,堵得慌。
手机震了一下,提醒又有微信讯息。叶思朝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他明明就知道微信上最有可能有些什么消息,也许很重要,也许会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
这个时候他的大脑下达的命令居然是逃避。
为什么不能卸载微信卸载所有的通讯工具,然后将自己封闭起来,囚在一个幻想的牢笼中。
反正都是牢笼,透过手机屏幕,有庞大复杂的人际网,有不愿意见到的人在用网埋伏自己。
网络已经不是他逃避生活的净土,甚至更加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