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觉非也笑了,“不会,这点小伤小病算不得什么。那铁勒敢于只身到我们都城来,必有所图,我很想听听他想要什么。”
“那也得先歇着。”澹台牧微带责备,“咱们拿下南楚不久,出什么事都是正常的,你也不必自责,更不必太过着急。身体要紧,要是没了健康,那就什么也不用干了。至于铁勒那边,既然他是光明正大地来找你,倒也是条汉子。根据你们这些日子了解到的西极的情形,还有大檀琛的人打探到的一些消息,我判断,那铁勒很可能已失其国,本来想占了雪域,进而占据我南方的广袤国土,谁知被我蓟国大军迎头痛击,一败涂地。他便改弦更张,很可能是想请我们出兵,助他复国。”
宁觉非沉思了一会儿,微微点头,“陛下所言极是,很可能便是如此。”
“那就更不用急了。”澹台牧微笑,“是他有求于我,急的应该是他。”
宁觉非思忖着说:“可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似乎知道些什么重要消息。”
“哦?”澹台牧想了一下,便道,“那就这样,我先让子庭安排他去皇家驿馆歇着,你今天好好将养一下,明日再与他详谈。”
宁觉非笑着点头,“遵旨。”
过了一会儿,澹台子庭和大檀明进来,将外面的情况向澹台牧详细禀报。澹台牧便用商量的口吻问宁觉非,“目前看来,似乎不必再封城了。”
“对。”宁觉非看向大檀明,“解除禁令吧,皇城、外城都不再封锁了。”
“是。”大檀明立刻出去传令。
宁觉非这时才对澹台牧请求道:“我想进去看看云深。若是可以移动到话,希望能把云深送回我府里去。我那里都是使惯的家人,也好照顾他。”
澹台牧立刻应允,“去吧。”
此后,宁觉非便一直守在云深身边。午时过后,云深的脉象趋于平稳,伤势也没有恶化的迹象,御医们会商之后,同意将云深送回元帅府。
宁觉非的伤势也让御医们重新上药、包扎,又喝下了浓浓的一碗汤药,感觉没那么难受了,只是非常疲倦。
淡淡的阳光下,云深被抬出理王府,送上了宽敞的皇家马车。宁觉非的伤势实在不宜骑马,他也不再硬撑,跟着上了车,倚靠着云深身旁的软垫上。
直到这时,他才缓缓的长出了一口气,心里那块沉甸甸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第二部 下篇 第157章
回到元帅府,这里立刻忙成一团。
江从鸾见到淡悠然安然无恙,心便定了下来,随即记起自己的职责,即刻赶回府中指挥下人们做事。
云深被送进正房的卧室,平稳的放到床上。御医们再次上前检查,讨论脉案,拟出新药方。立刻有人飞骑进宫配药,再疾奔而回。
前一段时间那日松不停服药,煎药的家什一应俱全,江从鸾早已派人取过来。药僮便在厢房里支起药炉,开始煎药。
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宁觉非心乱如麻,索性不去理会那些琐事,只是守在云深身边。其实他自己也是伤病交加,御医嘱他一定要卧床歇息,他却坚持不肯离开。澹台牧便叫人把软塌放进卧房,让他躺在上面,亲眼目睹御医们对云深的救治,顺便也给他诊治。
他的伤已有恶化之兆,但毕竟新伤不久,未及要害,经过刚才的清洗,再重新上药、包扎,已不会危及生命,可他这两天一夜未合眼,在寒冷的夜里来回奔波,旧病却隐有复发之势,这是御医们感觉最惊心的。
屋里温暖,宁觉非实在太过疲惫,却忧心云深安危,仍在奋力支撑。御医们见他执意不肯睡,便在他的汤药里加了两味宁神安眠的药材,他喝过之后再也支持不住,很快就昏睡过去,其他人这才松了口气。
澹台牧亲自将宁觉非和云深送过来,之后也没有离开,就用宁觉非的书房处理一应急务,下达一条条旨意。文臣武将们川流不息的进进出出,禁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府里府外戒备森严,书房周围更是布满了御前骁骑卫,等闲之人不得传唤均不许靠近。
元帅府里一直弥漫着紧张气息,外面却是一派轻松。
普通百姓只是隐隐知道城里出了事,具体情形如何却并不清楚,等到封城令解除,大家便以为危机已除,都额手称庆,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而过来走亲访友的和行脚商人则纷纷赶着出城,害怕万一朝廷又封城,既浪费时间又误了自己的事。城里最大的货栈通达商行也有两个商队夹杂在人流中出城,分别向南面和西面快速行进。
皇城内各府中人一听不再戒严,可以自由进出,立刻派人出去采办东西,通知亲朋好友。鲜于骥派来送年货的车队也混在人潮中出城,向北而去。
半个时辰后,云扬带人包围了通达商行,将里面的人全部抓了。同时被抄的还有几家书局、绸缎庄、药店、珠宝行、米行、客栈、青楼。去抓人的武官对里面的布局都非常清楚,包括地窖、密室,将躲在里面的人一一擒住,竟是滴水不漏。